两国若是接壤,摩擦自是难免。/p
更何况,这种矛盾,矗立在冀国与狄国之间。/p
冀国建国六百载,与狄国相邻,便有三百余年。/p
若论渊源,先得说狄国历史。/p
狄国国运,并非一脉相承。未有冀国之前,便已有了狄国,可惜草原民族,终是更迭迅速。/p
约在六百年前,南狄覆灭,为大金所破。/p
南狄余下两支,纷纷汉化。/p
一支并入大羽北部,成为大羽子民。两百年后,大羽被燕国倾覆。传闻,燕国开国大王,燕文王,便有着狄人血统。/p
一支固守一侧,自立为王,终成冀国。/p
而在燕国崛起之时,大金也曾想分一杯羹,却不想燕文王雄才伟略,夺取大羽政权,同时顶住六国压力,更是反咬一口。/p
逼得冀国永不犯土,迫得齐国名存实亡,杀得吴国不敢渡江,憋得楚国死守山野,镇得蜀国偏安一隅。/p
更是将大金,撕扯得支离破碎,根基深受重创。/p
至此,北方草原,陷入百年动乱。/p
而就在三百年前,草原再次统一,这一次统一草原之人,仍旧姓做“孛儿只斤”。/p
史称“北狄”。/p
狄国复起,便如涅盘火凤,又似还魂孤狼。/p
将他们称作“黄金家族”,并非名不符实。/p
若真要论资排配,冀国承接自南狄,如今与北狄,确实有兄弟之名。冀国为兄,狄国为弟,也无可厚非。/p
可惜。/p
这三百多年中,北狄视冀国为叛徒,当初南狄被毁之时,冀国不思拯救,却一心自立,令人不齿。/p
而从冀国来看,两国之间早已没有关系。国内汉化深重,颇有上古时候,魏晋风骨,又怎么能和那些狄国蛮子,混为一谈?/p
原因种种,多年下来,积怨自然愈发深重。/p
打了三百多年,谁也不服谁。可今天,你却突然说要来认亲戚,这算哪门子亲戚?/p
消息传递很快。/p
不关冀国人看不明白,就连燕国人也看不明白。/p
昌隆城外,慎公子府邸。/p
已经已经更名异姓,换了“山师”匾额。/p
桥边一侧,木屋一间。/p
疯猫坐在屋外,膝枕长剑,望着墓碑静静发呆。/p
江水绕庄,满院广玉兰冒出墙来。/p
院内树下,山师阴拿着那份情报,枕在自己妻子腿上,眉头紧皱。/p
苏丹霞伸手,抚平红袍眉心褶皱,“你看你,又把公务拿回家来。”/p
“我认错,我认错还不行嘛。”山师阴微微笑着,放下纸片,捏住苏丹霞手掌,“反正也管不到那么远去,不如管好眼前事,爱好跟前人。”/p
苏丹霞立时面红,轻拍红袍手掌,“又说些没羞没躁的话。”/p
山师阴抓住苏丹霞手腕,将她掌心附在自己脸颊,“你喜欢听,我就和你说一辈子。”/p
“谁……谁喜欢听了啊!”苏丹霞扭过脸去,却未收回手掌,轻轻摩挲红袍脸侧面。/p
山师阴便如猫儿一般,眯起眼睛,动了动脑袋,贴紧苏丹霞小腹。/p
苏丹霞大窘,轻推红袍,“大白天的,你做什么啊。”/p
推之不动,山师阴侧耳倾听,“我在听我孩子的声音。”/p
苏丹霞不再推搡,顺手揉着红袍长发,“大夫说了,不过才两个月,哪里能听到什么声音。”/p
山师阴只管听着,“别人或许听不见,你相公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正在问我话呢。”/p
红袍做出聆听状,口中“嗯……嗯……”接口。/p
苏丹霞将信将疑,“你,你真能听见?他……她在问什么?”/p
山师阴抬起眼来,“在我,爸爸,爸爸,你喜欢男孩儿呢,还是喜欢女儿呢?”/p
苏丹霞微微笑着,“我倒是希望,给你生个儿子,姑娘若是和你一般漂亮,只怕不是好事。相公,你觉得呢?”/p
山师阴坐起身来,搂住苏丹霞肩头,“是男是女都好。因为他们的母亲太美,他们再怎么努力,都没机会。”/p
“讨厌。”苏丹霞捶着红袍胸膛。/p
山师阴将苏丹霞搂住,在额头轻吻,“你是我的光,我这辈子,有你就够了。”/p
苏丹霞垂下眼帘。/p
两人相偎相依。/p
狄国那些信息,对山师阴而言,对其余几国而言,确实有些遥远。/p
白泽与太史殊读过,也只知其中定有蹊跷,却也未花心思深究。/p
他们可得极力稳住燕国朝堂,配合定计行动。/p
但,当这份信息送到冀王面前,他便不能抛诸脑后。/p
冀国,御书房中。/p
与燕国书籍琳琅满目相比,冀国书房,不乏兽皮标本,强弓硬弩。/p
冀王吕伯邑正阅毕一信。/p
然后,他随手将信件拍在桌上,“孛儿只斤那些疯子,又想做什么?”/p
他目光游弋于纸片之上,显然是再次默读,“修兄弟好,归还将士尸首,还要自称为国弟。呵呵……”/p
冀王手指反复敲击桌面,“他们当治理国家是办家家酒吗?”/p
大王子吕巍,二王子吕尚,垂手立在两边。/p
他们被特地叫来,也算冀王言传身教,教导他们如何治国行事。/p
吕尚听到冀王发问,面上稍喜,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禀父王,依儿臣愚见,那些狄国人,原本便是一群蛮人。蛮人做事,原本便没什么章法。也算不得什么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