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船队里头,毕竟尉迟环和房遗爱的地位最高,万一他们两不能理解自己的命令,那也是个隐患。
指不定这两个郎君,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反对了。
尉迟环:“遗爱,有什么问题,我们留着飓风过后再问吧。”
听了尉迟环的话,朱二福稍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至少不用担心自己的意见得不到贯彻了。
海浪越来越高,不时有浪花溅上甲板。
海风越来越强,将帆布吹的呼呼作响。
紧急的加固了桅杆和护栏,固定了甲板上的东西,再把一些缆绳在甲板上拉开之后,朱二福就让所有无关人员都进入了船舱,只留下最少数量的人在甲板上操控着船只。
乌云吹过,天空慢慢的变黑
噼里啪啦
豆大的雨珠开始落在了朱二福的脸上,落在了甲板上,落在了海面上。
一场暴风雨,已经来临了
飓风是冷酷的它没有春风般的和煦,也没有秋风般的清爽。
它犹如黄河波涛汹涌,犹如狮子惊涛怒吼。
朱二福将一根缆绳绑在了自己腰间,站在舵手旁边,随时指挥船只调整方位。
乌云密布,雷声大作,倾盆大雨。
船只的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朱二福连附近的其他两艘船只的影子都要看不清了。
这个时候,就只能尽人事,安天命了。
朱二福默默的为两艘船祈祷。
到了晚上,雨更大,风更急了。
朱二福只是简单的啃了几口鲸鱼肉干,就浑身湿漉漉的继续守在甲板上。
而在船舱里面,大家的心情也都很压抑。
虽然船舱里面有鲸油蜡烛,但是,这种天气,谁也不敢动火。
杨七娃躺在小小的木床上面,翻来滚去的睡不着。
海浪的撞击声清晰的传递到耳中,哪怕是一只手紧抓着床沿,杨七娃也觉得自己随时都会被甩到床下。
更让人绝望的是,杨七娃不时还能感受到自己所在的“东海渔业号”腾空而起,然后落在海面。
这得是多大的风浪,才能将十几丈长的海船给折腾成这样
船舱里没有人说话,但是船员们沉重的呼吸声却是清晰可见。
很显然,睡不着觉的不仅是杨七娃。
大家在海上讨生活,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实话说,很多人也都是做好了最坏的心里准备。
但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真正能够坦然面对的,其实没有几个。
“大家互相帮忙一下,想要睡觉的把自己固定在床上。”
尉迟环在船舱里走了一圈,觉得还是要让大家尽量睡下。
反正这种情况,逃是没有地方可以逃的。
要是不做任何措施,哪怕是心大睡着了,也很可能因为船只翻腾导致撞伤,所以适当的固定就很有必要。
当然,也不是真的跟捆绑犯人一样把人绑住,只是进行适当的限制,避免睡着后被抛下床。
“尉迟大哥,你也去睡一会吧,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
房遗爱跟在尉迟环身后,却是比一般人都要镇静。
脑子缺根筋,有时候也不是完全是坏事。
事实上,这个时候不要想那么多,其实才是最好的应对方式。
因为,你想的再多,也没用。
反倒是有些人的心理素质要是太差了,想得多了,容易出事。
“你先睡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白天你到甲板上替换朱船长。”
一个巨浪袭来,尉迟环一个踉跄,在黑暗之中差点摔倒在地。
而在甲板上,朱二福跟舵手一起合力的将主帆再次降低了一半。
风力太大了,哪怕是半帆,船只也受不了。
但是,又不能完全一点帆都不升,要不然的话,船只就彻底失控了。
这其中的度要如何把握,还真是一个难题。
好在朱二福也算是经验丰富,几次在船只倾斜过度的情况下,都作出了正确的反应。
“老朱,你去歇一会,我来换一换你。”
借着闪电发出的亮光,尉迟环也是腰绑缆绳的来到了朱二福身边。
从傍晚到现在,朱二福基本上没怎么吃东西,时时刻刻处于高度紧张之中。
哪怕是铁人,也要受不住。
尉迟环可不想他在第一个晚上就倒下了。
按照这个飓风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一个史无前例的大风暴,一时半刻是过不去的。
“抱紧桅杆,如果风力继续变大,主帆还要再降一降”
“什么听不清”
朱二福竭尽全力的大声叫喊,但是在“呜呜”的飓风之中,尉迟环却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抱紧桅杆,如果风力继续变大,主帆还要再降一降。”
朱二福一手抱着桅杆,一手搂着尉迟环的肩膀,大声的附在了尉迟环的耳边吼叫。
尉迟环学着李宽的样子,伸出右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轰隆”
“啪”
尉迟环从来没有感受到雷电居然离自己这么的近。
以前,他对乌云压城这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到整艏船只都被乌云笼罩着,让人分不清白天和黑夜,那种“压城”的感受,可谓是比什么时候都强。
唯一庆幸的是,间或的亮光之中,还能看到左右两艘的船只跟自己在往一个方向飘动着。
希望大家都能安然闯过这场飓风。
进入后半夜,雨似乎更大了。
看不清雨滴落下的场景,因为尉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