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慢慢的跟随了一盏茶功夫,眼看着他们要路过十字路口了,荆木猛地提高了马速。
作为西市附近重要的十字路口,中间是有专门的人员在举着红绿指示牌维持秩序。
不过,荆木是劳牛马车作坊新招募的车夫,不熟悉交通规则,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就在禄东赞等人准备穿过街道的时候,荆木驾驶着四轮马车,飞快的从后方追来,然后在路口来了一个急转弯。
“大相,小心!”
这段时间,禄东赞几个在长安城里行走,一直都没有碰到什么麻烦事。
长安城作为首善之地,治安情况还是非常不错的,这让他们几个不由得放松了警惕。
不过,关键时刻,禄东赞听到了塞汝贡的提醒声音,没有条件反射的停下来张望,而是直接停住了往前走的步伐,猛地往后退去。
一匹跑的飞快的驽马从他面前冲了过去,马腹险而又险的贴着禄东赞的肚子而去。
禄东赞没有停下来,继续往后退去。
不过,躲过了驽马,后面宽大的车厢,禄东赞就没有办法完全躲过了。
“啊!”
马车轮子压在了禄东赞的右腿上面。
桑布扎脸色都白了,愣在了路口。
好在塞汝贡本身算是个半个武将,关键时刻把禄东赞往后再拉了一步,这才让禄东赞避过了马车后轮的继续碾压。
不过,即使如此,地面上也留下了一摊血迹。
装满了货物的四轮马车从脚掌上压过,这脚要是还一点事都没有,那就除非是你穿了铁鞋了。
荆木用右手狠狠的派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心中懊悔不已。
不过,当初训练的时候,很重要的一个理念就是“不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而后悔,否则将会有更多的后悔事情扑面而来”。
所以只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荆木就恢复成了一个正常的马夫,脸露惊恐之色的停下来马车,小跑着回到了事发生现场。
长安城里,肇事逃逸的成功率是很低的,并且这样很容易招来各种各样的调查。
反倒是怪怪的认倒霉,把它当做是一场正常的意外,才是最好的对策。
“这位郎君,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我急着赶路,没有注意到已经绿牌变红牌了。”
荆木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车夫碰到了车祸,诚惶诚恐的站在了禄东赞等人的面前。
“你找死!”
塞汝贡脾气比较暴躁,看到禄东赞被一个车夫撞伤,立马就拎起拳头打荆木。
“住手!”
荆木巧妙的用背部肉厚的地方挨了两下,就听到有人喊停。
只见刚刚在路口维持秩序的一名胥吏走了过来,一声大呵之下,镇住了场面。
这种局面,这个胥吏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当务之急,是一定要镇住场子,等到巡街的金吾卫过来了,一切就稳住了。
“这马夫……”
塞汝贡急切之下,飙出了几句吐蕃语,这让胥吏的态度立马就有了变化。
“你们不是唐人?”
这场“车祸”,很明显是车夫的责任,本来胥吏过来是要准备教训车夫的。
不过,当天发现受害者似乎不是唐人之外,态度立马就变化了。
你都不是唐人,那你算什么人?
“哼,我们是吐蕃国的使臣,这受伤的使我们的大相,你还不把这车夫拿下?他这是谋杀!”
塞汝贡这些天虽然对大唐的强大有很大的敬畏之心,但是对上一个车夫的时候,他还是觉得没什么好怕的。
最关键的是,今天这事明显是他们占理。
“是什么情况,自有官府判断,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可是,你当街打人,这却是有目共睹的。”
胥吏并没有被塞汝贡的话吓住。
长安城**邦蛮夷多的是,甭管你是什么使臣大相,还是王子贵族,都管不到胥吏头上,他根本就没有必要理会他们的威胁。
“塞汝贡,莫要争吵,这车夫也是无心之失,你也打了人家,这事就算扯平了,我们先回去吧。”
禄东赞疼的脸色都白了。
不过,越是关键时刻,就越是需要冷静。
禄东赞此时此刻的脑子却是清醒无比。
虽然刚才的“车祸”,似乎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禄东赞却是莫名其妙的想到了当初在楚王府别院里头李宽的那一抹杀机。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禄东赞觉得自己要是不赶紧离开长安城,很可能就要走不掉了。
今天会有车祸,明天说不定就不小心着火了。
自己能躲过一次,两次,那么第三次,第四次呢?
“大相,这都已经是红牌了,这车夫还不减速,很明显是……”
塞汝贡还想述说着什么。
“够了,先回去,医治我的腿重要还是在这里追究车夫的责任重要?”
禄东赞难得的对塞汝贡发起了脾气。
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拎不清重点啊。
左右不过是一个车夫,你就是把他杀了又能怎么样?
而看眼前这个胥吏的态度,人家会不会先追究你打人还不好说呢。
禄东赞毕竟是最大的受害者,既然他们都表示不追究了,胥吏自然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再纠结什么,让双方都离开了现场。
片刻之后,只有路边的一摊尚未来得及清洗的血迹提醒着路人,这里刚刚发生了些事情。
……
“王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