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崇瑀所问,鄒融也不隐瞒。言道:“此番我欲索取二物,便是两颗人头。一者是茂荣长老,另一人便是首领您的。”
闻听鄒融所言,崇瑀面露骇然之色。
鄒融再度跪倒,上拜崇瑀,言道:“大夏所以兴兵而来,所恨者便是首领与茂荣长老。您二人不死,夏王子储心中忌惮,此番万难息兵。而我此番想要有机会说服夏王,必当以首领与大长老您二人的人头作为觐见之礼。也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以此得到夏王以及大夏国中群臣的信任,赢得为我部保全血脉说话的机会。此虽为不臣之道,但如今情势危机,臣为保全我部落血脉并且于日后起事蒙蔽大夏,便只有出此下策一条道路可走。还望首领能够明白我的心意,恕我冒犯之罪。”
崇瑀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着鄒融充满赞许的连连点头。他亲自下座,并且充满恭敬的用双手将拜倒在自己面前的鄒融搀扶了起来。此时的鄒融,已经流下了眼泪。
崇瑀淡然含笑,甚至用手为鄒融亲自擦拭眼泪,言道:“谁说先生此番出的是下策,我倒认为这是面对此番我部窘境局势的上上之策。我妄自兴兵,以此触怒大夏。如今兵败国危,自知难逃一死。如今先生用谋,若能以我这条性命换得我部落留下的血脉并且方便先生日后行事,试问又何乐而不为呢?”
面对崇瑀此番的赞许,鄒融一脸苦涩、满是阴沉。
崇瑀含笑,立即抽剑在手横在脖颈。鄒融惊慌,却不能加以拦阻。但见崇瑀看着他蔚然含笑,眼中充满着希望般的期待。言道:“我造前孽于先,今唯有一死相助先生。我部日后兴旺,全系先生一人。还请谨记与我今日之言,日后助我部落再得兴盛昌荣。”
言毕横剑自刎而死,寿二十二岁。
崇瑀既自刎而死,鄒融便跪倒在他的尸身之前。例行三拜之后,用地上的剑割了他的人头裹在怀中。因为情紧急,故而又飞马来到大长老茂荣的家里。此时的茂荣仍旧卧床,鄒融到来不及禀报,便来到茂荣榻前。茂荣见是鄒融,便既以礼相待。鄒融也不客套,将己来之用意尽数告知。
茂荣虽然多日卧病,但对于部落中的情况也从家人那边多有了解。闻听鄒融所言,轻轻点头。此番自知已无回天之力,故而也对鄒融的提议予以认同。
茂荣道:“此番局势,已无破解之法。先生所言,堪为复国大计。首领尚且不畏于死,我有何惧。”
遂遣散了府中家人,也将自己的性命交给了鄒融。由此茂荣也殉国而去,终年五十八岁。
茂荣既死,鄒融便得到了两颗人头。就此独骑离城,以此来到大夏军营请见子储。子储闻听鄒融,不知此为何人。询问部下,闻寿因而解释,言道:“鄒融此人,在古族部落之中不过一小长老而已。此人虽名不经传,却闻听此人曾经在崇瑀兴兵攻我大夏的时候死谏阻拦。因为此事触怒崇瑀,崇瑀因而将他下狱。不知如今,却怎么从狱中逃出。此番来意,更是不明。”
子储闻言,这才轻轻点了点头。言道:“既有阻止崇瑀曾经进兵之见,足见此人与古族部落中的主战派大有不同。既如此,此番我见他一见又有何妨?”
于是由此聚将,就此请上鄒融。鄒融既见子储,便先以大礼拜倒于地。期间礼数,尽以尊崇王道为先。
子储窥见,心中稍有不悦。冷冷道:“尔乃古族部落中的一位长老,如今何以这般礼数待我?想你族虽与我大夏交兵屡败,但无论是使者还是身为首领的崇瑀都未曾向我这般表示臣服。我以此而知晓贵部气节,以为古族之内皆为不畏于死者。今公势危来见,以此臣服之礼,莫非有诈吗?”
鄒融道:“夏朝与我部落,互通有无已有二十多年之久。更兼之前首领已经向大王表示臣服,既然如此,我部所在无疑也算大夏疆土。今微臣见君,行此大礼,试问又有何异?”
子储不能回答,只得点头道:“我在国中,也听说过先生的大名。前番我大夏国中叛逆动乱,古族内部由此也行不义之兵。期间尽弃与我国多年之友谊,趁势来攻。当时群臣与崇瑀都要兴兵,却唯独先生一人不赞同对我大夏用武。先生因而还触怒了崇瑀被下狱收监,不知可有此事?”
鄒融笑道:“大王道听途说,恐有误解。”
子储疑惑,问道:“莫非传言有虚,先生未曾加以阻拦部落兴兵大事吗?”
鄒融摇头,言道:“大王误会了,微臣的意思是,当时我部落中不赞同首领兴兵的并不只仅此我一个人而已。若论朝中,君臣皆要起兵;但在国中,百姓皆乐多年和平。更与大夏民众往来密切,早已厌倦战争,故而无人愿意起兵。奈何万民上不得朝堂,故而只由微臣权且代表罢了。”
子储闻言,朗声大笑。又见鄒融手中包裹,问道:“先生此来,莫非为万民请命?我见随行包裹沉重,可是什么珍宝吗?”
鄒融道:“此为部落万民之意,只借我手,呈现大王。”
子储因此好奇,命人打开包裹。包裹既打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便呈现了出来。子储大惊,下座仔细观瞧,正是崇瑀和茂荣。心中又惊又喜,问道:“此二人,莫非为先生所杀?”
鄒融道:“臣乃一介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崇瑀纵然失势,恐量其勇仍旧万夫莫敌。此民心所为,又岂是微臣能够办得到的呢。”
子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