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内廷,今日仍旧如前。
宫人们各自忙碌着手中的工作,而内廷之内幽毖的书房之中,却是安静得死一般的沉寂。身为侍婢的宫女熬好了下午的参汤,正待送入书房,却被远在书房大院门口的侍卫拦阻在了外面。
侍卫由此传达幽毖的命令,王观书之时不得任何人予以打扰。
宫女由此欠身,手端参汤悄然而退。
书房之内,四门紧闭。幽暗的书房之内,只有幽毖一人坐在桌案之前。虽然时辰还是下午,但却因为房间门窗的紧闭,使得这里仿若是与外面不同的两个世界一般。唯一光照的来源,是放在桌案幽毖手旁的一盏闪动着烛火的烛台。
烛火映衬着幽毖此时充满着阴沉的脸,而就在他手边的桌案,除了那一盏闪动着微光的烛台之外,剩下的就仅仅只是一叠木质般的书简残片而已。借助烛光的照耀,残片用笔墨分别写着不同的文字。
一共十二片,而面的文字居然是各路藩王的名字。
看着这些书简残片,幽毖伸手拿起其中的一块。借助昏暗的烛光,面的文字清晰可见的写着鄒融和茂都。他目光深邃的凝视了一下,之后充满不屑的用手将残片彻底掰成了两半。
“古国的事已经解决了,那么接下来……”
他口中喃喃自语,同时目光也离开被掰断的残片并且再度看向桌子的另外十一只去。深邃的目光,在凝视中夹杂着空洞。两只手微微合十的同时,十根手指也开始了彼此之间的轻轻弹动。
正如他喃喃般的自语一样,虽然古国的事情已经得到了圆满的解决,但对于自己接下来的目标,幽毖也在此时的选择面对起了艰难的困境。
本以为古国新政的推行,至少会招来一些藩王的有所不满。而自己也正好可以顺着这些所谓的不满,就此寻找到下一个目标并且顺藤摸瓜的找到对他下手的机会。但吕戌的谨慎行事无疑使得这一次的改革显得十分的完美,这也让自己没有了下一个可以合理动手的选择。
“这个吕戌啊……”
幽毖由此苦笑,同时也忍不住一声无奈般的叹息。此时一只黄布包裹就放在自己的身边,他轻轻的将包裹打开。包裹里居然满载着各地表来到京师,且需要身为王的自己批阅的奏折。
奏折足有二十几封之多,但幽毖却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将奏折全都堆在了桌子,而就在黄布包裹的最底下,居然还暗藏着一部书册一般的东西。借助那桌案仍旧显得无比昏暗的烛光,书册封皮的文字也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清晰可见。
十步一杀。
看到这四个字,幽毖脸的笑容更甚。而此时的他当然也永远忘不了这份剑谱,无疑是时隔一年之前自己在古国中的意外所获。
自从鄒融自缢、茂都被杀,两个人的家眷也都在古国内廷的楼阁之外被夏军尽数斩杀。人既已全都被斩尽诛绝,二人府中之物,无疑也遭到了尽数查抄、由此充公的命运。
这件事情本在意料之中,但幽毖却因此怀有心事。
鄒融临终前袒露了自己最后的秘密,而那便是他除了智略的绝对过人之外,一手出神入化的剑术也让自己瞠目结舌并且神驰已久。
“他的剑术如此神妙,倘若也能为我所用,岂非莫大的幸事吗?”
幽毖心中谋划,故而借机查询从鄒融府邸中所有的查抄之物。但是结果却差强人意,因为在所有被查抄出来的物品之中,并没有类似剑谱这样的东西。
“难道会是我想错了吗?”
幽毖的心空唠唠的,尽管有些灰心,但他却仍旧不肯放弃。
他命令封锁鄒融的府邸,夜晚独自前来寻探。一番细致的搜索,终于让他找到了鄒融府邸中的暗格。暗格内藏有不少的珍宝、古玩,而这一份如今被他拿到手中的剑谱,无疑也在其中。
“还真的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看来什么东西是我的,便注定也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幽毖由此得到剑谱,每日暗中悉心苦练。如今时过一年,虽说剑气还未过多修得,但是剑术却无疑已经一日千里。如今心中烦闷,便在僻静中舞剑思索。剑如灵蛇,快似疾风一般。期间招招狠辣,只引得风声虎虎。
正习练间,忽听得门外急促渐近的脚步。
幽毖闻声,立即收剑入鞘。步伐鬼魅,竟转瞬便再归桌案之前,好似无恙一般。而随着幽毖的稳坐,房门外也随即传来了轻巧般的敲门声。
“王,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让幽毖长长的松了口气。
那是他宫中的大内官,也是他最为宠信的近臣。此人名唤岑禺,自幼便是幽毖身边的老奴仆。后因幽毖称王,故而素来深得幽毖信任的岑禺也由此鸡犬升天并成为了王都内廷之中的第一掌舵人。
其实即便岑禺不说话,幽毖也想到此番来人八成会是他。毕竟国中除了岑禺有自己的特赦令之外,还没有人有胆量敢公然向自己的禁令挑衅。即便是身为大长老的吕戌,也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是岑禺吗?既然有事,便进来吧。”
与岑禺多年的相处,幽毖很清楚岑禺的为人。
他虽然有不受自己禁令的特权,但这种特权岑禺一般是不会使用的。他如今既然选择到来,便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自己商量。幽毖心中明了,故而便召岑禺觐见。
少时岑禺入进,先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