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阳仔细的辨认着漆器盒子,激动的道:“这就是我们家的那只!”
唐经天问道:“你能确定?”
林朝阳斩钉截铁的道:“不会错,家里当年保留下的老照片中,就有这个盒子!”说罢,指着盒子上的金丝牡丹梗道:“你们看,这里有一个指甲痕迹,这是当年我祖母不小心用指甲套刮出来的。”
高枫和唐经天仔细看去,果然有一道极为细微的刮痕。林朝阳摸着漆器小盒爱不释手,志在必得之意不言自明。
如果换一件东西,高枫不介意忍痛割爱,对于古玩商来说,古玩唯一的意义就是流通换成更多的金钱。尤其是“集古斋”刚刚开业,能做成一笔大买卖是最能鼓舞士气的事情。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这件唐朝的螺钿漆器小盒恰好是一整套中的一件,高枫手里还有一件,再找到最后一件就凑齐了。像这种千年以前的国宝,若是能将整套凑齐,不但身价百倍,同时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这对高枫的诱huo实在是太大了。
高枫固然可以坚持不卖,只不过唐瑶就在“集古斋”,这丫头和自己的几个死党已经打成一片,这件漆器小盒又是林家在抗战时期被日寇掠走的传家宝,于情于理都有些说不过去。
“林先生,您是唐瑶的舅舅,唐瑶和我们大家都是朋友。这件东西原本也是你们林家的珍藏,当着真人不说假话,这东西我真的不能转让,价钱再大都不能卖!”
既然想不出合适的托词,不如开门见山的说真话。林朝阳和唐经天都是久历世情的老狐狸,一眼就看出高枫不是故意抬价,俩人沉默不语等着高枫把话说透。
高枫拿出手机翻出照片:“您看看这个。”
林朝阳看了看,不解道:“现在东西就在眼前,你给我看照片是什么意思?”
高枫把照片放大,指着上面的纯金牡丹梗道:“您再仔细看看。”
林朝阳看了看,大惊失色道:“照片没有指甲套的刮痕,但是实物上却有,这是怎么回事儿?”
高枫平静的道:“这是我原来收的一个漆器小盒,和现在您看到的这个几乎一模一样,唯有大小略有不同,我曾经试过,两个盒子套在一起浑然天成,我敢断定,这两件是原配的一套中的两个,现在应该还有一个最外面带底托的盒子。”
林朝阳心潮澎湃,惊呼道:“这么巧?”
高枫点头道:“就是这么巧!这两件东西都是‘集古斋’开业的这几天收到的,前后不超过一周的时间!”
唐经天叹道:“天意,天意!莫非是天意要让这一套三件的螺钿漆器小盒重新集齐?果真如此的话,那只有天意可以解释。”
高枫笑着道:“我也是这么想的,也许老头就是要让我做成这件事情。这两件已经先后到了‘集古斋’,如果剩下的那一件也凑齐了,这就是一件真正价值连城的国宝了!林先生,你们林家抗日的时候毁家纾难,作为后辈,对您祖上的壮举,我敬佩不已!我是后生晚辈,不敢和先贤比肩,但是起码的道德底限还是有的,这样的国宝,我能让他流出中国吗?”
唐经天听罢哈哈大笑,拍着林朝阳的肩膀道:“大舅哥,被后辈架在火炉上烤的滋味如何啊?”
林朝阳苦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捧的越高摔的越疼!”
二老相视苦笑摇头,知道这件漆器小盒是不可能再回到林家了。盗卖国宝到境外,这个罪名可不小啊!东西还是同一件东西,螺钿漆器小盒历久弥新的特点,令它和当年看起来没有丝毫不同。只是在抗战的时候被日本人掠走之后转了几道手,就和林家已经没半点关系了。
唐经天正色道:“漆器盒子,倒是小事儿!你在路上说的那件事才要紧!”
高枫原原本本的将自己入藏的经历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任何细节都没有遗漏。足足讲了一个多钟头,林朝阳和唐经天竖起耳朵倾听,生怕漏掉一星半点。
讲完之后,高枫笑着道:“我觉得这件事儿可能是巧合。那个印度人哈西姆的话也不可全信,毕竟二战都已经过去快七十年了。现在说,还有日本极右翼躲在深山老林蠢蠢欲动,听起来就很不靠谱。”
林朝阳一本正经的道:“你说的很对,这种可能性极小。但是,再小的可能性,我都不会放过……你听说过日本昭和时代的豺狼参谋辻政信这个人吗?”
高枫点头道:“听说过一点点,好像挺出名的。”
林朝阳冷冷的道:“就是这个人,一手策划了新加坡大屠杀,我林氏家族被杀的上百口,当时没有来得及逃亡的林氏族人,上至白发耄耋,下至嗷嗷待哺的婴儿,几乎都残杀殆尽……这个人,战后的审判中居然不在战犯名单之内,后来居然还当了参议员,天理何存?”
唐经天插言道:“现在有确定的资料显示,辻政信参与了埋藏日军在东南亚抢劫的财宝,辻政信本人在老挝和缅甸的交界山区神秘失踪,据说是他参与了当地部族的战争,被游击队杀死。但是,如果他当时没有死,凭借那笔巨大的财富,以及他在日本军政两届的人脉,带领一批死忠的追随者,潜伏在一个秘密基地,从理论上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这个推测成立,那么这样的一批人隐匿深山密林半个世纪,并且不断的有新鲜血液加入,那么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恐怕是极为惊人的!”
高枫用手机搜索了一下辻政信的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