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离开就是离开了,渐渐地,生活会变得没有什么不同,仿佛那个人不是消失了,而是从未曾出现过。
可有些人离开却如同在心口处狠狠的挖下了一个洞,在我们从不曾注意的角落,措不及防的刺下一刀,痛得我们连呼吸都停滞,仿佛突然丢失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明明痛不欲生,却懵懂得完全不知所措。
他不是她的爱人,但却在她的心中占据了同样不可或缺的位置,他亦不是她的兄长,但与她早已水乳交融得不分彼此,好似十指连心,断了哪一根都是锥心之痛。
闭合眼眸,管默言的心仍在止不住的颤抖,那是一种连呼吸都会战栗的酥麻无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终于迈开沉重的脚步,缓缓上前屈膝跪坐在他的身旁。
“九儿醒醒,不要再睡了哦!你已经睡了好久了,该起来了。”
当冰冷冷的指尖轻触上九儿同样没有任何温度的脸颊时,管默言的全身都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急促的气喘令她原本苍白的脸庞亦泛起了两朵醒目的绯红。
好半响她才终于被烫到了似的猛然缩回手去,只是脸上那惊疑不定的神色,似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小黑远远看着,揪了半天的心亦随之沉到了谷底。
完蛋了!莫不是这小子真的没得救了吧?天啊!小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管默言碎尸万段后直接弃尸荒野的悲惨结局。
话说他是不是无意间得罪了掌管三界运道的武曲星君?不过就是想乘机占个美男的身,怎么就倒了八辈子血霉的落了个这般凄凉的下场?
小黑几乎想破了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话说他平日里仗着自己修为高,可没少横行霸道为非作歹,现在突然让他回忆起是否曾得罪过谁,他还真就想不起来了。
这厢小黑正急得抓耳挠腮头抢地。眼瞅着一身黑毛都愁白了大半,而那厢呆愣了许久的管默言却突然好似回魂了一般,扭过头来大步流星的向着小黑冲过来。
“主人饶命啊!这真的不怪我呀!呜呜呜……”
节操神马的只有虚荣的人类才会在意,他只是一只听凭主人摆布的守护神兽,跪地讨饶神马的真的没什么可耻,他不要莫名其妙的被干掉啦!
充耳不闻小黑杀猪一般的惨叫声,管默言三步并作两步,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小黑逃窜的所有出路统统堵死,被追堵在死角的小黑终于彻底陷入绝望,索性肚皮一翻。四爪朝天的等死。
管默言单手拎起小黑肥短的小腿,另一只手则极快的抽出腰间的银蛇宝刃。
凛冽的刀锋彻底的刺激到了小黑脆弱的神经,眼见着管默言真的要对自己痛下杀手。小黑终于再也装不下去了,原本死鱼一般的黑豆眼瞬时飙泪无数,四只小短爪更是拼了老命的乱蹬一气。
“哇哇哇——草菅兽命啦!!快来人啊!!”
眼瞅着明晃晃的刀子直直向自己刺来,小黑已然涕泪横流得几乎口不择言,无奈管默言仿佛铁了心要杀他一般的根本不为所动。尤其那一脸萧杀之气,竟好似一把摧木挫石的狠辣之剑,令人不寒而栗得四肢都僵硬得冷冻成冰。
寂静如澜的密林中,似有气流缓缓向此处聚集,窸窸窣窣得好似蛇腹摩擦在残叶上的声响,如同寒光血刃割裂喉咙的那一瞬。你甚至来不及察觉疼痛,但那种噬心的恐惧却如跗骨之蛆般令你霎时炸开全身的毛孔,心尖尖都抽搐着战栗如筛。
似是再也承受不住这般毛骨悚然的恐惧来袭。小黑终是两眼一翻,挺着圆滚滚的身子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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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入目所及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浓重的死气扑面而来,小黑不悦的皱了皱鼻子。终是幽幽的长吐出了一口气。
想来自己定是死后魂归了幽冥地狱,这显然已是他所能预想到最好的结果了。他还真怕管默言盛怒之下会一把火将他烧得渣渣都不剩,幸好她只是毁了他的肉身,只要魂魄不灭,肉身反而倒是其次,最多不过是少几万年修为罢了,这于他来说倒是小事一桩。
本想跳起来舒展一下僵掉的四爪,然而却不知何种原因所致,他的身体竟仿佛化成了磐石一般,任凭他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亦不为所动。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黑的心底暮然一沉,难不成那个恶婆娘对他施了什么囚魂的秘术吗?据传这等阴狠毒辣的囚魂秘术只有那些为六道三界所不容的鬼修才会暗中修习,虽然管默言的本体确是九尾狐没错,不过她本就诡异得狠,说不准在什么机缘下便习得了此法也不无可能。
思及此,小黑顿觉万念俱灰般再生无可恋,真没想到那个小妖精竟然会如此恶毒,现如今自己落到了她的手中,岂不是只能任其玩弄于股掌之间?
越想越伤心,小黑忍不住的悲从中来,然而更悲剧的是,饶是他现在伤心得肝肠寸断,偏生就是挤不出半滴眼泪来,何谓欲哭无泪?这才是真正的欲哭无泪啊!
胸臆间的悲愤与绝望交相辉映,很快便衍生出了崭新的情绪,那便是愤怒,真正的出离愤怒,如不可遏制的雷霆震怒,熊熊心火几乎要将他肉肉的小胸口生生的烧出个洞来。
这个心狠手辣的恶婆娘竟然胆敢如此凌虐小爷,士可杀不可辱,她那种低劣的妖物怎么会懂得他这等高贵神兽的节操?
若有可能,他定要让她见识见识,何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