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上了菜,三人用的不多,每道菜只稍稍沾了一筷子就算用过了,还得留着肚子给街上杂七杂澳零嘴呢。
温卿儿喝了几口汤便坐不住了,催促道:“两位姐姐快些用,再过一会儿街口那两个舞刀的兄妹就走了!”
“卿儿你莫急,还有更好玩的。”嘴上着让温卿儿不急,两人动作又快了不少,放下筷子,用帕子沾了沾嘴角,罗仪欢笑道:“走吧走吧,卿儿急的都火烧眉毛了。”
三人挽着手,出了醉霄楼,一出门就是盈湖街,临街就是盈湖,湖心有一亭子,今日不少姑娘都在亭中拜月。
这个时辰刚擦黑,路边的店家早早将灯笼点起来了,橘黄色的灯光一路延伸看不见尽头,路北临湖,许多人凭栏眺望,或指指点点,或看来往舟。路两旁有卖馄饨的、捏糖饶、唱戏的、算命的......吆唤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温卿儿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袋炒板栗,身后两个丫鬟怀里抱的手里掂的也满当当的,看见一卖绢花的老婆婆,温卿儿拉着两个姐姐跑过去,“这个绢花倒新颖,配姐姐。”拿起篮里的绢花,对着宋语岚的发间比了比。
宋语岚接过,戴在发间问道:“好看吗?”
“以姐姐的容貌戴什么都是好的。”罗仪欢笑道。
温卿儿正欲掏银子去买,却瞧见那老婆婆怀中的男孩一直盯着他手中的糖葫芦,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脸脏兮兮流着哈喇子,肚兜上还补着两个补丁,再看那老婆婆也是,一身粗布麻衣洗得发白,满头银丝,脊背伛偻。
温卿儿轻叹,卖衣得钱都纳却,病骨虽寒聊免缚。去年京中各家各户还给边疆军民捐钱捐物,近些年来徭役赋税颇重,看来现在连京城周边百姓都不好过了。
温卿儿蹲下身来,在篮子里又挑了几个绢花,趁老婆婆不注意,从荷包里将银锞子都倒出来,悄悄塞到炒栗子的纸袋里。
“婆婆,这些多少钱啊?”
“一共二十二文钱,姐长得漂亮的,就二十文吧。”老婆婆颤巍巍的伸出两根手指,一话还缺了两颗牙。
叫念夏数了二十文,温卿儿接过,将钱和纸袋都递给婆婆:“谢谢婆婆少我两文钱,这栗子我刚买的,婆婆若不嫌弃就当做谢礼收下吧。”
那孩伸着手也去抓,老婆婆颤抖着嘴唇,教怀中的男孩:“快谢谢姐!”男孩也不开口,手抓着纸袋往婆婆的怀中又缩了缩,温卿儿不在意,冲男孩笑了笑便拉着两位姐姐走了。
见温卿儿走远了,男孩打开纸袋,把栗子先递到婆婆嘴边:“祖母吃。”
那婆婆感觉嘴唇一凉,低头一看孙子手中的栗子,街边的灯光一照,手中的“栗子”泛着金属的光泽。
是银子!
老婆婆呼吸一滞,赶忙打开纸袋子,里面撒了一层银锞子、银瓜子!老婆婆双手颤抖,再抬头去寻温卿儿,那里还有影子!街上人群摩肩接踵,就如大海捞针,哪里再寻得到她。
只得拉着孙子,朝温卿儿离去的方向拜了又拜,求菩萨保佑那个姐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