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轰隆隆”,
在滚滚惊雷声中,高行东醒转过来。
哪来的雷声?还在梦里?高行东清楚记得,中途醒来时曾专门看过,当时雨已经停了。
坐起身形,高行东掀开窗帘,才发现外面又下上了,天色也已亮起。
这起码是中雨了,不会真发洪水吧。
高行东想至此处,立即拨起了号码。
“嘟……嘟……”
回铃音响了多声,根本没人接听,再打还是如此。
什么情况?不会出事吧?
高行东不由心中一紧,马上起床离屋,到了院里。
“书记也出去呀?”门卫适时打着雨伞出了屋子。
高行东含糊的“啊”了一声,随即又不禁疑问:“还有谁出去了?”
“一个多小时前吧,天还不亮,罗镇长就开车出去了,走的还挺急。”门卫说话间,已经给高行东打上了雨伞。
“他出去了?”高行东既像询问又似自语。
正这时,司机已经就位,高行东没再言声,而是转身坐到了车上。
“书记,去哪?”司机发动汽车,请示着。
“‘东槐一号’试种基地。”高行东说话间,又拿起手机拨打起来,这次拨的是罗程号码。
手机里静了一下,随即传出标准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
再打,还是这个回复,连打三次都是如此。高行东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看到外面的雨势,他又自解心宽:应该没什么事。
“叮呤呤”,铃声忽然响起。
看到来电号码,高行东立即接通,喝问道:“老邢你怎么回事,刚打电话不接?”
“书记,发洪水了,可大可大的。”老邢扯着嗓子回复。
“什么?洪水?你亲眼所见?”高行东既惊又疑。
老邢依旧嗓门极大:“是呀,‘嗷嗷’直叫,浪头一人多高,就跟里面有鬼怪似的,你听听。肯定是上游下大雨了。”
“你他娘的还有心看河?还不快去查看险情?”高行东急的爆了粗口。
“我就是在查看险情呢,正准备到村东头古老汉那,可就是河水太急,只能绕大弯去。”
“古老汉在哪?”
“就是槐树试种基地那。”
“快,快去。罗镇长去没去?”听着里面已经没了回音,高行东又催促起了司机,“快,快。”
“嗡……”
“嘎吱嘎吱……”
“吧嗒吧嗒……”
听着外面辗轧声、敲打声,高行东心头一阵一阵发紧,却又“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经过半个小时奔波,邢郝集终于远远在望了。
与此同时,惊天的涛声、黄糊糊的洪水也映入眼帘,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也能感受到它奔腾的气势。
“叮呤呤”,
不等铃音一声响完,高行东便直接接通了:“怎……”
老邢沙哑的声音立时传来:“罗镇长不见了。”
高行东脑袋“嗡”了一声,但还是强自镇静道:“不要胡说。”
老邢声音里带着哭腔:“我现在就在槐树试种基地,越野车在,可他却不知在哪,还有一……”
不等对方说完,高行东拿开手机,对着司机喊了一嗓子:“试种基地,快,快。”
“嗡……”
“滋……”
“吧嗒吧嗒……”
越野车裹挟着烂泥,绕着村西奔去。
“老罗的车。”远远的看到越野车,高行东喉咙一阵发紧。
“嘎吱吱……”
不等汽车停稳,高行东推门跳下,径直向越野车跑去。
老邢、老郝快步迎上。老邢接着说:“车上只有古老二,据他说罗镇长去给他找东西了。”
“古老二?就是那个死活不搬家的老汉?他的家……”高行东抬头间,“啊”了一声,“房子都塌了,人呢。”
“看不见,也喊不到,不知道罗……”
“那就去找啊,死站着干什么?”
“书记,你看这水根本……”
高行东已然来在河岸旁,看着湍急的河水,也没了话说。
河中浪头一个接一个,差不多都在两米高,有的甚至有三米,好像一个个怪物似的。
“他……”话到半截,高行东转身就跑,径直来在越野车旁。
不等高行东发问,古老汉声音已经传出车窗预留缝隙:“他把我放在车上,就去给我找东西了,一去就没回来。都怪我说……呜……呜……”
“哭有什么用?啊?”高行东吼道,“找呀,快找呀。”
老邢哑着嗓子说:“浪头那么大,人根本过不去,小房也塌架了,怎么找?”
“沿河找,顺水找,快呀,快呀。”
高行东嗓子已然破了音,但又转头冲着司机喊,“联系设备,过河找老罗。”
找啊,找啊,与村里诸人一起,高行东连跑带颠地沿着河岸找起罗程来。
“老罗,你在哪呀?”
“罗镇长,罗镇长。”
“镇长,说句话呀。”
尽管人们扯着嗓子吼,但在滚滚浪涛遮盖中,仍然几不可闻,更听不到任何回应。
从上找到下,从下找到上,没有,根本没有人影。
老邢抬手一指:“要不到那边看看。”
“那边哪有河,水能到坡上?”高行东嚷道。
“万一他绕大远,也说不定,死马当……”话到此处,老邢忽的住嘴。
高行东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率先向着小坡跑去,其余人等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