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程,出来吧。别吓我好不好?”
“别吓我。罗程,你在哪?呜……咳咳咳……呜……”
童宇字字泪、声声泣,一遍遍呼唤着。
任凭她喊哑了嗓子,哭花了双眼,任凭她划伤了胳膊,汗、泪横流满脸,可却没人应声,更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回应她的只有越来越清晰的燃烧“啪啪”声,只有那不时漫延而至的股股黑烟,还有那不知响了多少遍的“叮呤呤”。
机械的摸出手机捂到耳朵上,童宇红肿的双眼继续四顾而去。忽然,她的双目迟滞了一下,随即便跟头趔趄的冲了过去。
一把扯起地上短绳,童宇睁大了双眼:“彩色布绳?露营帐篷布拧的?”
“对,是被救的萌萌说的。她说罗局……”手机里孙兴力话到半截,忽的一惊,“莫非你看到彩绳了?”
“你在哪,你在哪?”童宇喃喃着,忽的起身跑去。
“喂,喂,童镇长,你现在……”
任凭电话里孙兴力如何喊叫,可童宇根本不听,她现在只想着“你在哪”。
“罗程,罗程。”
“快出来,别藏了。”
“再不出来,别怪我客气。”
“出来不出来?别拿个破彩绳骗我。”
“再不出来……咳……咳咳……”
“咳……你又逗我是不是?是……咳……”
童宇好似疯了一般,一忽来在山崖边大喊,一忽到了河沟旁乱翻,一会儿对着丛林咬起了牙,一会儿冲着山谷挥动拳头。
“唔……”
大风卷来了浓烟和粉尘,呛的童宇咳嗽连连、两眼生泪,但她红肿的双眼依旧眨也不眨。
“刷”,
“咔嚓”,
伴着银色光亮,惊雷炸响在头顶。
“凶什么凶?凶什么凶?”童宇抬眼望天,眼中凶狠之极。以往面对这样的黑云、闪电、炸雷,躲还来不及呢,甚至看都不敢看,但今天她却叫起了板。
“唔……”
狂风又猛了两级,裹挟着砂石、黑烟,从四面八方袭向童宇。
“干什么?想群殴呀,想……咳,咳咳咳……”尽管双眼难睁、张口困难,尽管下意识地移向一旁山壁,但童宇根本不鸟这些,依旧不停挥拳叫嚣着。
“刷”,
“咔嚓”,
“轰隆隆”,
雷鸣电闪助阵下,云层越积越厚,越压越低,终于再难承受兆吨重负,忽的整个塌了大口子,滔滔水流从天而降。
“哗……”
没有任何过度,上来直接就是大雨如注。
“有能耐就绷着呀,怎么哭了?啊?呜……”童宇吼着吼着,号啕大哭起来,“罗程,快出来吧,快出来呀。”
尽管童宇哭的撕心裂肺,但在滚滚惊雷与哗哗雨声掩盖之下,哭声几近微不可闻。
天地一色,暴雨倾盆,整个空间都似侧倒的大海一般。灰蒙蒙的“大海”中,“小叶片”是那样的渺小,又是那样的无助,在汹涌的浪涛拍打下随时都可能倾覆。但她又是那样的强大,那样的倔强,尽管飘飘摇摇但却不屈的屹立着、抗争着。
同样都是大雨,同样都在接受着雨水洗礼,但山下却是另一番情景。
这雨太大了,大的山火都不敢嚣张。在暴雨倾盆猛灌下,火势迅猛势头随即遏止,短短几分钟时间,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山火便缩小了好多。
一处,
两处,
三片,
五片,
随着雨水的持续砸、浇,大火变小火,小火变微火,只至化作了一股股水烟和雾气。不到二十分钟时间,已经看不到明火,整个火场烟雾迷漫很显诡异。
人们的情绪也由焦虑逐步舒缓,现在大都轻松了下来。
依目前态势灭火是没问题了,接下来就是彻底扑灭和防止死灰复燃。做为应急综治局常务副局长,也是目前现场指挥重要人员,甄敬军自是长舒了口气,但他随即眉头又皱了一下。
略一思忖,甄敬军与任队长、雷捷、厉志兵简单沟通之后,驾车沿着临时警戒线行去。尽管程信义、孙兴力已经去寻罗程和童宇,但甄敬军的心一直吊着,现在他也要去寻人了。
尽管已经下了将近半个小时,雨势也稍小了一些,但仍还是中雨水平。置身在这样的环境中,即使健硕壮汉也难坚持,但童宇就那样固执的挺着、挺着。可她毕竟娇小,毕竟体力有限,意志也渐渐消耗殆尽,终于在雨势停歇之时缓缓地倒向石壁。
神情恍惚中,一个挺拔身影穿过雨雾,大张双臂飞到近前。
完了,我已经出现幻觉。他怎么可能突然到来呢?之前都听不到我的呼喊,现在雷雨交加又岂能听见?何况我已经喊不出声音了。
尽管这不可能是真的,但童宇还是安心地躺进那个怀里,痴迷地感受着耳中的画面。
“童宇,童宇,快醒醒,醒醒。”
“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好不好?不要吓我。”
“那么大的火,方向飘忽不定的风,你一个女孩子家上来干什么?多危险呀。”
“怎么这么傻?这么大的暴雨,你咋就不知道躲躲?还硬撑着喊什么?”
“我知道你惦记我,可我更担心你,你不该冒冒失失独自一人来呀。”
“……”
哼,还好意思说我?若不是你逞能,若不是你轻率上山,我又何至于到此?现场那么多消防员和警察,咋就偏偏显不下个你呢?你现在是一局之长,肩负着全区应急安监重任,而不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