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呈秀与顾秉谦的奏疏送至御前,满朝的东林党人,全都没了动静。
为什么没动静,还不是让魏忠贤这副鱼死网破的架势给整怕了。
魏忠贤已经明着说了,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有天子在朝,哪由得这些“群贤”们指手画脚,妄言妄语。
顾秉谦、崔呈秀,还有魏广微、陈九畴,这些新、旧阉党们也纷纷为朱由校说话,异口同声的附和。
道是这朱家的天下还没倒,他们凭什么说长道短,这也不行,那也不对?
要是再有人敢说个不是来,皇上就把他们彻底赶尽杀绝,我们都支持皇上的圣断。
这还没完,王体乾也在暗中谋划,在《京报》最近几期,将魏大中与赵南星、高攀龙等人之间的关系刊登上去。
没过多久,朝野上下,甚至市井之间,都传出了无数风声,庶民们都在感叹,原来这魏大中当年高中举人,是座师高攀龙给走了后门啊!
魏忠贤的作用,就在于此。
朱由校不过是当时在暖阁有点烦躁,说了一句重话,传到他的耳朵里,就要立即替主子分忧了。
这事儿,其实根本没朱由校这个做皇帝的什么事儿。
经魏忠贤这么倒腾,朱由校还有啥说的,不经内阁票拟,即于天启二年正月再次下谕:
“魏大中欺朕冲幼,把持会推,以朝廷封疆为师生报德,强词夺理。若谢应祥此辈真抚宁夏,成何政体?
着谢应祥、魏大中各降sān_jí,调外任用,永不返京。”
除此以外,朱由校也另谕都察院、户部:
“你部、院大臣,奉旨会推,何必含糊偏比,有失偏颇?以后还著新谕,一体申饬。
如有仍蹈前辄、朋谋结党、混淆国事的,一并刊登《京报》,昭告天下子民知道,再行重处。朕绝不姑息!”
这波一过,皇帝因何重责东林党人,百姓们也就全都明白了。
感情东林党人这么些年来,那些好名声都是假的,连魏大中这样的元勋重臣,中个举人都是走的关系。
那别人呢,岂不是更多?
和都察院、吏部重臣在这次全都报上有名,被皇帝严厉斥责,兼掌两部的赵南星,更是被舆论大势推到了风口浪尖。
这次的结果,几乎是东林党满盘皆输,阉党大获全胜的局面。
主要还是京报的功劳,老百姓都知道魏大中是个什么货色,皇帝无论怎么处置,这都应该。
魏广微和陈九畴,一个为了报复,一个为了能上任宁夏,都出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
两人最后都得偿所愿,魏广微一步登天,晋东阁大学士,入阁辅政。
陈九畴虽然没有立即得到圣旨让他到宁夏上任,可是人家一点儿也不慌,反正有魏忠贤为他撑着,风头一过,宁夏巡抚这个位子早晚是他的。
至于魏大中,是这次被搞最惨的一个。
圣谕一下,不少人都憋着笑,心想当时东林党里头就属这魏大中跳的欢,现在被调任西南,永远别想还朝,彻底待在那地方教书去了。
以这货在朝堂上蹦的能耐来看,西南教书刚好适合他,让他那键盘侠的功夫有劲使。
这次,朱由校是把东林党那些部院大臣的虚伪脸面,彻底撕了个粉碎,一点面子也没给他们留。
不说都察院、吏部被批驳的有多惨,光是那句“朋谋结党”四字,就是不杀人但诛心。
这可是顶大帽子,加上京报的舆论助威,足以把人彻底压死。而且这回朱由校压的是整个吏部和都察院,还不止一人。
“朋谋结党”和“结党营私”只差两个字,严重程度却大不一样。后者顶多算个结党,前者是能和政变、造反牵扯到一起的。
朝臣们在奏疏中反复弹劾,那是党争,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天启皇帝在圣谕里训斥出来,这就非同小可了。
对此,兼掌吏部和都察院的赵南星,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示,很多人都在看着,这是搪塞不过去的。
就在朱由校批驳都察院、吏部的圣谕下达后的第三日,赵南星终于受不住朝野上下的非议,上疏自称年老昏聩,请求罢归田里。
这回,朱由校比杨涟那次更加干脆,就连圣谕也不下了,自西暖阁径出中旨许之,且在话中没有好言慰留,多有讥讽之语。
“陈九畴请职时,卿若不为了那点薄面,出一语许之,何至于今日纷嚣?
及奉旨会议,卿亦不公、不忠,欺朕冲幼继位,调弄于朕。
经近日之事,朕亲睹卿之年迈、昏聩,不堪任事。岂能望卿兼理部、院,澄清海内吏治?
今卿有自知之明,以年老辞咎,朕亦非不近人情,着回籍条理,永不叙用。”
一场党争,魏忠贤一出手,东林党全面溃败。
朝堂争斗,没有片刻停歇,是没有硝烟的连年战争,朱由校圣谕中一语“朋谋结党”,不杀人,但诛心。
这也直接导致赵南星不堪非议,请辞归籍。
......
上次杨涟去职,在朝中引起风波,无数大臣出面,有上疏求情的,也有与之见面告别的。
这回赵南星归籍,却是一副凄凉之景,无一人挽留,更无一人为他求情。
赵南星离京后没过几日,吏部、都察院近半东林官员纷纷递上奏疏,自参自劾。
这次朱由直发圣谕,将所有东林官员的自劾疏送至内阁票拟,然后自己再批红。
内阁首辅韩爌,次辅刘一燝,都是东林党元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