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海上,一支只有九艘战舰的荷兰人舰队,正严密封锁着大明福建的漳州港。
漳州港是江南地区最繁盛的对外贸易港口之一,被荷兰舰队封锁了半年之久,福建水师毫无办法,每日损失更是无以计量。
得益于南居益的处理得当以及态度强硬,荷兰人也没能在这半年时间里进一步控制更多的地区。
封锁漳州港的原因也很简单,荷兰人想用他们的坚船利炮,打开对亚洲贸易的新航路。
荷兰人深信,主导对亚航路,会让这个逐渐走入日暮途穷的马车夫帝国,焕发新的生机与活力。
前些年,荷兰人在马六甲与当地土著,还有葡萄牙、西班牙、英格兰等列强国打了几场海战,互有胜负,但一直未能获得对亚贸易的近处落脚点。
由于非洲一带,正被西方各国疯狂瓜分,竞争十分激烈,荷兰人只好放弃在马六甲、香料群岛一带建立落脚点的打算,转而关注澎湖、琉球一带。
荷兰人发现,如果能占领澎湖或者琉球,显然对开辟对亚新航路的帮助将更加巨大。
很快,福建水师的调动,吸引了两支荷兰舰队的总司令高文律的注意。
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荷兰人即便是没有什么眼线,也能猜出福建总兵俞资皂的意图。
这天,高文律正站在他们建立在澎湖的堡垒城墙上,拿出单筒望远镜,望向前方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道:
“许心素先生,我们这次来,虽然是带着总座的命令,来澎湖一带侦查大明在这里的控制情况,试探他们海军的实力。”
“我的舰队封锁漳州港已经半年,他们频频调动海军对我们进行反击,我们竟然没有受到一点损伤。”
“战斗力差距这样巨大,我亲爱的朋友,你说,我们是不是已经成功了大半?”
现在的许心素,凭借一身油腔滑调以及对海上贸易敏锐的嗅觉,早已成为高文律的座上宾,甚至备受尊重。
他闻言即谄媚一笑,道:
“总司令阁下,福建的实力,可完全和朝廷在天津新建立的水师相比,不过就澎湖而言,这应该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许先生,等击退了他们这次绝望的进攻,我将要求你们的大明皇帝,放宽真丝的输出限制,到了那时,你也就能一直为我们东印度公司服务了。”
“求之不得。”
许心素微微一笑,面上虽然对荷兰人毕恭毕敬,其实心里,却还是希望大明的水师能打赢这一仗。
毕竟无论如何,他还是大明的臣民。
如果水师打赢了这一仗,作为打入荷兰人内部的“细作”,他许心素,定会得立大功,自此飞黄腾达!
要是不幸让荷兰人打赢了,对许心素的影响可就是很大了。
短期内,许心素会得到荷兰人的庇护,在东南沿海走商会很方便,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荷兰人可以说撤就撤,许心素总不能去东印度公司鞍前马后的伺候他们,一旦被扔下,恐怕要被当做汉奸处理,群起而攻之,下场会很凄惨。
正想着,却见高文律收起了单筒望远镜,放到随身挎着的小包里,大笑着道:“告诉我的船长们,让我的船员全副武装,登上甲板!”
“等漳州港那边打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带着第二支舰队去清扫战场,接收战利品。”
“听说大明的海军还在使用接弦这种十分落后的战术,我很好奇,他们能不能登上我的桨帆船,给我来点惊喜!”
在高文律看来,经过这半年多的封港试探,大明的海军虽然数量很多,但战船实力却与自己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已经不是用数量就能堆赢的战斗,如果他们非要打,这只能是一场屠杀。
漳州港外围,八艘浆帆战船,一艘火力配置极为强大的盖伦战舰,正进行着对整个港口的持续封锁。
这九艘荷兰战舰的上空,正高高飘扬着荷兰人的鲜艳旗帜。
这个时候,几乎每条船上的船长,都在用自己的单筒望远镜,观察海平面上突然间出现的大明海军。
随着一声声的号令,荷兰人将旗帜降下一部分,半数的桨帆船,以及那艘盖伦战舰,将上百门加农火炮,对准了前方密密麻麻的战船。
眼前正逼近过来的,是福建总兵俞资皂、海防游击王梦雄,以及水标营坐营官刘应山、彭湖海防营把总洪际元、洪应斗等人率领的福建水师。
因为这次是决战,福建水师也几乎出动了能调集的全部舰船,他们的规模,令这些心高气傲的荷兰人叹为观止。
很多人都惊叹不已,他们航行海上多年,一般的海战也就止于几十条船的范畴,而这次,仅是大明一方出动的舰船,就可能多达百艘。
眼前正向这边急速行驶的大明海军,清一色悬挂着标志性的明黄色字号旗,仅是作为主力战船的苍山战船,就有二十余艘。
除此之外,配备了大量火龙出水等火器,用于烧毁敌舰的火龙船,还有使用狼群战术接弦作战的突击舟,更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围绕在苍山船周围,数不胜数。
盖伦战舰的舰长缓缓放下单筒望远镜,起先的轻视消失不见,这次他缓缓说道:
“如果我们面对的,不是装备落后的海军,是与我们装备相同的海军,这场仗还有的打吗?”
这个问题,直追几名大副的内心,他们再也笑不出声,的确,如果对方的武器装备与自己一样,如此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