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带头大哥,摇身一变成了此次改革最大的受益人。
连带着王永光身后的财阀们,也都不吭声了,余下这帮人个个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该谴责,还是该继续推举个领头的人出来。
可眼下这群人,都是鬼精鬼精的。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上赶着去做出头鸟,这次无锡书院的聚会,本来是听说前南京兵部尚书来了,众人才如此热切。
没想到,王永光是来和他们摊牌来了。
随着王永光的离去,无锡书院这帮临时聚在一起的人,俱都不欢而散。
就如同不久前的勋贵们一样,大哥吃饱了,留下一群小弟,再怎么闹,也不过是做了这次改革的牺牲者而已。
最近几日,朱由校基本上在朝臣们面前显露出来的,都是一个暴躁易怒的状态。
加上王朝辅刻意纵容内监们互相传言,从行宫里流出的消息,也就很快是席卷了官场、民间。
很快,朱由校又在一次朝会上大发雷霆。
连续好几道圣旨,把无锡书院聚着的那帮人该捉拿的捉拿,该株连的株连。
田尔耕被召觐见以后,继续在南京“横行不法”,他带着督办司的锦衣卫们,奉旨督察近来民间对宫中的风闻谣言。
督办司倒还没有对宣昆党动手,毕竟柿子捡软的捏,无锡书院那群人随着王永光的退出,已成了无头苍蝇。
最近的行动,督办司就只针对无锡书院。
无锡书院的人,被砍头已经不算什么了,有好几个都被督办司的人从家里拎出来当街腰斩。
锦衣卫能有这般血腥和毫无顾忌的手段,几乎也说明了那次召见时,朱由校给田尔耕下达了一个什么样的指令。
群臣们就是因为不知道皇帝到底说了什么,才会如此的风声鹤唳。
但是能预见的是,经历一段时间的动乱和隐忍之后,天启皇帝的铁腕镇压开始了。
值得一提的是,西江口兵备卢象升和苏州巡抚孙传庭,被召见入宫之后仍然各回驻地,一个整编叛军,一个继续在巡查苏州各地屯驻,仿佛什么事儿也没发生。
这两个人,一个是天启二年殿试皇帝钦点的榜眼,一个是皇帝一手提拔起来的嫡系。
他们毫无动作,这恰恰就说明了天启皇帝先推出锦衣卫镇压一手,可能在酝酿更大的动作。
但是这更大的动作会是什么?
有的时候,不知道的东西才最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现在反对改革的群臣们就是如此。
倒是那些背后的财阀集团们,个个都是毫不担心,依旧每日的宴饮作乐,歌舞喧闹。
这天,朱由校在行宫的安定殿上来回踱步,手心满是细汗。
王朝辅还是头一次见他紧张成这个样子,在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顿干着急。
“朝辅,辽阳的消息确切吗?”
闻言,王朝辅松了口气,忙道:
“确切,是熊廷弼的亲笔,自称擅自进兵有罪,现下老奴已后撤十里,看来是檄文起了作用,天佑大明…”
“北地无事,朕就能腾出手回来收拾这帮祸害了。”
朱由校轻呼口气,眼色逐渐变得坚定,道:
“你不用再去和内监们探口风了,接下来朕要你做的更重要,给朕发一份密诏,叫东厂的傅应星速来南京。”
“告诉他,来以后不必到这这里报道,直接去给朕盯着无锡书院,还有宣昆党这群人,看看他们都和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见面。”
“现在东厂在南京还没有分署,叫他悄悄去查,那些地方上有钱有势的,要是能找到确切的证据,朕重重有赏!”
王朝辅心下一惊,忙道遵旨。
看起来,陛下这也是玩了一出声东击西,明面上对无锡书院和宣昆党下狠手,就是为了引蛇出洞,然后一招擒敌。
王朝辅也知道这是要紧事,需要傅应星立即来来京,应声后便就赶紧出去安排。
他前脚走了,王承恩后脚进来,说道:
“陛下,军机房的几位军机大臣,还有内阁的几位阁老,勇卫营的戚金、陈策二位大帅,魏国公之子徐文爵,英国公之子张世泽,都来觐见了。”
朱由校不无意外,拿起桌上贡茶小抿一口,问:
“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吗?”
王承恩道:“许是为了金陵省及原南直隶一带划分,还有三司各地方官府官员分配的事儿?”
朱由校眼神一动,心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次要双管齐下,把南直隶彻底打散,安排上自己的人,也要拿至少一家家大业大的刺头财阀祭旗立威。
江南不能全盘接管,下来一趟,南直隶要到自己手里。
“叫他们进来。”
朱由校放下茶,说完话,开始闭目养神。
不一会儿,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殿外进来,底下的文武及勋戚各对视一眼,伏拜山呼道:
“臣等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逐渐睁开眼睛,冷眼扫视下头众人,僵着一张脸,说道:“你们来找朕做什么?”
半晌静默,却是昨日才赶到南京的王在晋站了出来,奏道:
“陛下,我等是为南直隶各地划分,还有金陵省的三司官员任免来的,既然要分省,就得提早划定界限,于各州府县委派廉官能吏,安顿地方才是。”
朱由校笑了一声道:“朕知道了,你们各都说说吧。”
官员任免,升迁调动,向来都是最复杂难以处理之事,尤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