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新督师啊!”
贺人龙坐在靠后的位置,虽然说他官阶不高只是个游击,但却是因为统领山西兵马的原因,也排上了一号座次。
当然,这还有现在九边各位大帅都没有来齐的原因。
“张帅,听说这位督师从前可并没有怎么领过军呐,还是个文举人出身,你就甘心让他骑在头上,拉屎撒尿?”
贺人龙说的话攻击力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尤其是对张万邦这种祖上出过名将,现在自己更是威望极高的九边大帅,更是侮辱性加一百。
当然,他不是要去嘲讽,就只是嘴臭而已。
现在要贺人龙去嘲讽张万邦,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毕竟对方可是统领九边一镇。
张万邦看了这边一眼,脸色非常难看,但是没有直接说什么。
下头有人说了。
“听说那个孙传庭手下有支叫秦军的兵马,还是当年陛下亲自赐名,这次也要来吧。”
贺人龙满脸的鄙夷。
“秦军?战斗力怎么样啊?没听说过…”
“貌似没有什么传出来的战绩吧,好像也就剿匪啥的,不是我说,那也算打仗?”
“哈哈哈,还是等他来了再说吧!”
“当今陛下委以重任,平台召见,据说甚为满意,这定然也是有两把刷子,贺兄弟,你就少说两句。”
张万邦直接起身,挎着雁翅刀走向总兵府外,沉声道:
“应该要到了,走,随我五里出迎新督师。”
......
“见过督师。”
张万邦远远望着孙传庭,心底嘘了一声,面上却见不到丝毫的不尊敬,站在原地抱拳,微微躬身道:
“督师远路而来,末将已在府中备下酒宴,为督师接风洗尘。”
见到张万邦都如此,余的将领虽心怀各异,但也都老老实实抱拳行礼,齐声喊道:
“见过督师!”
孙传庭去了京师那件大红官服,在家中见了发妻张氏最后一面,换上了这副内廷为他量身定制的山文甲。
山文甲,这可是好东西。
甲片密集地排列在一起,十分有序,看上去威武不凡。
最主要的是它往往都是为某人量身定做,能在不影响将领挥砍大动作时,提供极佳的防御力。
这种铠甲制造极为繁琐,民间工艺很少,一般来说,都是由内廷制造,发给一些封疆大吏穿戴。
现在辽东经略熊廷弼的身上,就穿着收复全辽以后,内廷有司为他特制的山文甲。
看见孙传庭身上穿戴的山文甲,张万邦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儿的稀有程度他是知道的,熊廷弼和朱燮元都是诸将领心服口服的人物,一人一副山文甲,张万邦没有意见。
可是这货,配吗?
功绩还没看到,皇帝就对这个孙传庭如此赏赐,这是不是太过厚爱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向后一望,孙传庭身后果然跟着约莫五千左右数量的秦军,当然这些秦军,也可以被认为是他现在的督标营。
秦军现在的这个规模,只能说不多不少。
张万邦方才在总兵府虽然没有吭声,但心里是十分认同底下那帮将领讨论的话的。
只是因为他是一地总兵,这种时候不能直接表露态度。
要是自己态度太过明显,底下将领很可能变本加厉,无论如何,这位也是皇帝器重的督师,这点面子总归还是要给。
孙传庭奉旨在榆林组建秦军,而这五千人马,基本上也都来自于榆林,那个将门世家辈出的地方。
“督师请随我来。”
张万邦引着孙传庭入城,同大部分的会合兵马不一样,秦军作为督标营,是可以直接进城驻扎的。
走在街道上,孙传庭觉得还行。
现在连年的灾害并没有到,大同除了受到西虏掳掠外,百姓的收成都还行,加上朱由校降低了赋税,这也让一些百姓家中慢慢有了余粮。
“督师从山海关来,不如给我们说说在山海关当兵备的事,也好让大家开阔视野。”
张万邦一手牵住马缰,笑着说道。
孙传庭闻言即是自嘲笑了一声,道:
“没什么好说的,山海关兵马都被高第给养废了,一群骄兵悍将,不如张总兵麾下的大同边兵。”
张万邦一听这话,尴尬地笑了两声,就没再说话。
来到总兵府门外,这时一些将领已经对孙传庭麾下的秦军,算是有了些了解,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仔细观察过秦军行军的动静。
一路而来,这支秦军没有丝毫的声响,整齐前进,人人面上甚至见不到什么神情,就像是一个个麻木的机器。
至于令诸将领不厌其烦的兵士开小差,交头接耳这种情况,秦军在行军时居然也没有,五千人,行军时居然只能听见刷刷的脚步声。
这些小细节,都能侧面说明这支军队的军规之严。
不等孙传庭下令,一名秦军将领便站出来,对着他说道:“督师,末将这就领队伍去营房了。”
孙传庭“嗯”了一声,道:
“不要搅扰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按操典上规定,出关以前操训如常。”
“遵命。”
那将领点头,转身就走。
一声令下,秦兵们也都是默默转向,行军时还是那样的安静。
看见这些,张万邦觉得实在吃惊。
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部队,虽然还不知道战斗力能怎么样,可是就这第一面,已经令他刮目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