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凭你,也有资格教本县做事?”
晏子宾冷笑:“李鸿基,你别以为你立了些战功,尾巴就能翘到天上去了。”
“在本县眼里,你还是和从前没有区别!”
刘宗敏心直口快,踏前一步道:
“你这狗官,就是你,收了郑家的银子,帮着他们吞了裴老三的田宅。”
“人在做、天在看,如此行径,不怕遭天谴吗!”
李鸿基这次没有说话,站定听着。
“你可不要血口喷人。”晏子宾一点不慌,甚至笑了出来,“本县在米脂为政多年,虽说不怎么亮眼,但也政绩颇佳。”
“就凭你们,也妄想扳倒本县?也不照照镜子!”
“郑家公子看上了裴老三的姑娘,本是美事一桩,却闹到如此地步,提起此事,连本官也呜呼哀哉!”
刘宗敏上前怒骂:“你还是不是人!”
“那裴老三一家三口,都是米脂县内难得的好人家,害死了他们全家,你难道就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情吗?”
晏子宾坐了回去,道:
“裴老三是自作自受,非要与本地的大族作对,本县也爱莫能助!”
“言至于此,本县无意与尔等凡俗武夫逞口舌之利!李鸿基,你今日来我大堂,是自投罗网。”
“来呀,锁上”
两名差役浑身一震,急忙持铐上前。
李过当即护上去,虎目环视,喝道:
“我舅舅是宁夏总兵王汝金王大帅帐下千总,无凭无据,怎么能随便抓人?”
“晏子宾,你这狗官!就算你在米脂县只手遮天,惹到了王大帅,你也不好看吧!”
晏子宾听了王汝金的名号,的确犹豫再三。
归根结底他不过是一地知县,虽说文贵武贱,但王汝金毕竟是九边大帅,官阶太过悬殊。
不过真要论起来,他倒也不怕。
别看他只是小小的知县,知府却与他相熟,知府之上,又有巡抚,文官们官官相护,各自都是有靠山的。
只要给李鸿基定了罪,就算总兵也不能过问政事。
他一拍惊堂木,大声问:
“李鸿基,本县现已查明,你伪造消息,唆使盖虎骗取朝廷抚恤,你可认罪!”
刘宗敏和李过都在望着李鸿基,等待他的决定,似乎只要前方一动,他们就会直接冲上去。
李鸿基眯起眼睛,将手紧紧握在了刀柄上。
看着差役拿到眼前画押的本子,李鸿基记起军营的生活,记起孙传庭和天启皇帝的慈眉目善,冷笑一声,将其打翻。
随即转头,给神情焦急的两人打了个眼色。
见状,李过和刘宗敏对视一眼,都看出来李鸿基的阻止之意,只好作罢。
李鸿基松开手里的刀,冷笑:“你没想到盖虎还活着吧?”
“盖虎还没死?”晏子宾被呛得脸色发白,“你竟没直接杀了他?”
李鸿基平淡地说道:“本来爷爷是想直接砍了他,可一刀了了性命,太便宜他了。”
“爷爷本想着让受朝廷律法,死的惨一些,只是没想到,县衙上有你这么个斯文败类!”
“当今皇帝是圣君,厂卫遍布全国,你这么做事,就不怕被发现吗?”
晏子宾眼珠乱转,心里有些惊慌。
与李鸿基的梁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那番话出口更是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就算放了他,也难保消息传到王汝金那里,后者不会伺机报复,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强行让他画押了。
想到这里,晏子宾擦了擦汗,挥袖道:
“带下去!”
当晚,李鸿基、刘宗敏和李过已经被押入官府大牢,但是都没有反抗。
县衙后堂。
晏子宾坐在凳子上,向师爷吩咐道:“就照此办理,李鸿基三人,必死无疑,明白吗?”
师爷点头哈腰,笑道:
“县尊高明,只要将李鸿基画了押的本子送到知府衙门,便是王汝金也管不得了。”
“嗯,去办吧。”
看着师爷离去,晏子宾眉头深锁。
以李鸿基以前的脾气,发现盖虎和韩金儿通奸,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砍了他们两个。
晏子宾实在没料到,现在李鸿基居然有这个心性,连盖虎也能忍住不杀。
这事儿倒难办了…
与此同时,隶于北镇抚司下辖,米脂县的锦衣卫督办司衙门。
“派人去问问!”千户走到桌案边上坐下来,皱着眉头道:
“李鸿基是上头要我们严加监察的人,出了差错,我们担待不起!”
百户点头,说道:
“大人,掌使说陛下十分器重李鸿基,前不久还在乾清宫召见他面了圣。”
“要是回乡探亲出了意外,陛下怪罪下来,掌使兜不住,到时候,吃亏的可就是我们了。”
千户想的也是这个理儿,冷笑道:v首发
“这个晏子宾,平日里贪赃枉法,前日又帮本地大族侵吞了农户的田宅,这笔账还没有与他算,他倒是跳起来了。”
“问问上头的意思,李鸿基保还是不保,这次要不要算一算晏子宾的总账!”
“在上头的意思下来之前,李鸿基不能出一点儿差错,最好把他从牢里弄出来。”
百户笑道:“大人放心,晏子宾不敢与督办司作对,我们手里,可捏着他不少把柄。”
说干就干,百户连夜来到县衙,出示了腰牌,道:“督办司百户李珪,有要务求见县尊!”
“督办司的人来找我做什么?”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