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牛特部倒不愧为泰宁卫第一强部,被我朵颜、福余,左翼诸部围攻夹击,居然还能打出如此气势,当真不错。”
大风拍打在朵颜部的大纛旗上,猎猎作响,永谢布骑在马上望着前方,感慨地说道。
对此,宰塞也很是认同,但他也道:
“话虽如此,不过现在已经不再是原先了,仅凭左翼这些麻瓜,奈何翁牛特部不得,不过如今,来的还有我朵颜、乌齐叶特塞北两大强部。”
“量他以儿邓如何,也是插翅难飞!”
乌齐叶特和朵颜部的队伍前面,都立着一根高约数十丈的神杆,上面飘扬着二部汗王的旗帜,这是他们的信仰。
朵颜、乌齐叶特几万骁骑静静肃立,前方杀声震天,他们却没有一点儿声音,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宰塞在神杆的下面下了马,当着永谢布和各部领主的面,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跪在地上连叩三个头。
随即,各部领主也都纷纷下马,而骑在马上的数万蒙古骁骑也都是垂头下去,紧闭双眼,一时间,寂静如斯。
宰塞位于最前方,大声祷告:
“乌齐叶特部汗,英雄般的成吉思汗的子孙,孛儿只斤·宰塞于此敬告长生天!”
“几十年来,塞北三卫穷战不断,建州、察哈尔与我为敌,屠我部众,掠我财务,作恶多端,所幸明国相助,得以保全。”
“今我诸部,诚心归顺明国,奉旨征讨翁牛特部,望长生天赐予我部众勇士以神力,令他们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言罢,他来到坐骑旁边,翻身上马,挥起弯刀:
“长生天在上,护佑我们旗开得胜,征讨翁牛特部,以告慰积年战死之勇士,随我杀!”
战前祭天,这是蒙古诸部自古流传下来的风俗。
每逢出兵大阵仗,战前临阵、凯旋而归,或是有重大部族事务时,各部都要祭天,向长生天诚心祷告,以求心安。
宰塞说话的时候,数万骁骑也都是抬起头,睁开眼睛,哑然肃立,悄无声息,话音刚落,却是猛然间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喊杀声。
“杀!”
“杀!!”
这时,场中的左翼联军已经稍显不支。
一名凶悍的左翼骑兵在翁牛特部下一轮箭雨来临之前就突入敌阵,将手中锋利的弯刀挥向一名翁牛特弓骑手。
转瞬间,弓骑手惨叫一声,摔落下马。
冲进来的骑兵立刻变成集中攻击的目标,他拼命勒住马缰,向回拉,将他的身体拖得远离敌阵。
可是这个时候,大批的翁牛特骑兵已经围拢过来,一拥而上,将他连动坐骑一起乱刀砍死。
“从侧面再组织骑兵冲锋!”
康喀尔看着战况,焦急的吼道。
他实在没想到,陷入绝境中的翁牛特部居然还能爆发出这么强悍的战斗力,看起来,该部能在泰宁卫一百多个部落中为第一强部,并不是吹出来的。
翁牛特部的骑兵组成与左翼诸部不同,他们之中的六成都是弓马娴熟的弓骑手。
以儿邓知道,单纯比拼骑兵战斗力,朵颜铁骑名满草原,人人都是极其悍勇的猛士,再加上乌齐叶特,自己根本不是敌手。
所以他发动了所有的部民,退而求其次,将大量的弯弓装备到骑兵身上,使用以骑射手为主,近战骑兵为辅的新战法。
传统草原上的两部对垒,往往都是双方先对射几轮,然后正面捉对厮杀,比拼的就是单兵之间的搏杀能力。
谁的身体素质强,谁的马术更加娴熟,谁就更有可能在残酷的战场中活下去,而翁牛特部,显然是没有遵守这些陈年旧规。
说来也是,这一战对他们来说,是部族的存续之战,联军人数众多,这样去拼,根本毫无胜算的可能。
这一新战术,显然打了个康喀尔和左翼诸部联军一个措手不及,在人数相当的情况下,左翼诸部几乎没能讨得任何便宜。
“喀什部在干什么?”
“呜伊部怎么退了,他们不知道这是在战场吗!”
康喀尔正在指挥,这时,一名骑兵飞奔而来。
“禀传教大臣,苏鲁特部的领主被乱箭射死了!苏鲁特部溃散,翁牛特的骑兵掩杀过来了!”
康喀尔哑然,更是不敢相信。
左翼十大部之一的苏鲁特部在与察哈尔对战中都没能怎么样,如今居然在泰宁卫遭到了重创?
在中间与他们纠缠得越久,自己的伤亡就越大。
左翼联军需要快速的进攻,但激烈的交战中,各部领主已经处于极度震撼的情绪之中。
在自己部落的伤亡面前,没人去记得前几日吃酒时的称兄道弟,也没人去搭理他这个传教大臣。
随着苏鲁特部的彻底崩溃,联军侧面的余下三五个小部也根本抵挡不住翁牛特部的进攻,跟快就被彻底洞穿。
左翼出现了口子,以儿邓自然不是傻子,当即命令为数众多的骑射手迂回过来。
紧接着,天空上的箭雨也跟了过来!
两支箭矢扎中康喀尔的肩膀和大腿,痛的他惨叫一声,左手上的弯刀也随之一松,连左手抓着的大纛旗也变得摇摇晃晃。
“传教大臣,怎么办,退吧!?”这时候,余下的众多领主纷纷靠拢过来,一齐劝说退兵.
“继续攻击!”康喀尔咬着牙道:
“不许退,那些擅自退却的部落,事后我都要禀明大明皇帝,治他们的畏敌之罪!”
“左翼联军不会就这样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