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女人的惨叫声好像是传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鲜血流淌到地上。
番子们看得愣了,失手杀人那个,更是小心地后退几步。
一个男人推开人群跑出来,抱着女人大声哭喊:
“莲儿,你咋啦!”
男人哭的撕心裂肺,可是周围这些面色恼怒的百姓和士子们,却是没有一个人上前救助。
那名番子自觉理亏,放下刀想要上前查看,或许还有救治的机会,却被一名士子恶狠狠推开。
“你难道还要杀人灭口吗?”
“番子横行不法,当街杀人,大家都见到了,这样的督办司,留着干什么?”
“大家冲进去,打死这些狗仗人势的番子!”
那名士子攥紧拳头高声呼喊,而随着女人最后的一声呜咽,最佳的治疗时间被错过,终究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死。
男人红着眼睛站起来,上前揪住那番子的衣领,怒吼:
“你还我的莲儿!”
“你这杀人凶手!!”
那番子满脸的惊惧,却是傅应星,看穿了这群人的伪善面目,上前一把打掉了男人的手,指着方才喊话那士子道:
“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杀人者不是我们这些厂役,刚才本有机会救治,是这些自命清高的读书人,耽误了时间!”
“他们才是冠冕堂皇的杀人者,你们醒醒啊!”
那士子虽说是被戳中了真心想法,但是毕竟,眼下他才是代表着光明和正义,眼前这些厂役,怎么看都怎么像是狡辩。
世人皆知,东厂大档头傅应星乃是权阉魏忠贤的亲侄子,杀人如麻,恶贯满盈。
士子根本不怕,站出来引颈说道:“那你杀了我吧,我辈苦读圣贤书,为仗义执言,早不怕死了!”
傅应星当即便要送他个痛快,可谁成想,那刚死了老婆的男人却挺身护在士子身前,说道:
“要杀这些读书人,先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闻言,那士子脸上露出一股阴鸷的笑容,但这笑容随即消散,很快他就继续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
杨念如觉得差不多了,大声呼道:
“冲啊!”
“打死这些狗仗人势的番子!”
傅应星看着这个局面,也知道,是完全无法收拾了,这些东林党徒蛊惑人心的本领,丝毫也不比中原的白莲教要差!
各种方面,自己东厂都处于被动。
士子们善做人设,加之有地方“清官”和“财阀”相助,更加如虎添翼。
“快退!”
“死守督办司!”
傅应星也知道,无论如何,东厂番子毕竟不是上阵作战的士兵,无论如何,是抵挡不住几千愤怒苏州士民的。
其余番子反应也快,赶紧拉着最初失手杀人还在愣住的那番子,呼啦啦退入督办司大门。
只听“咣当”一声巨响,督办司的大门被紧紧关上。
杨念如哈哈大笑,站在方才傅应星的位置上,振臂高呼:“看啊,番子们怕了!”
“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定能还这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
城南,苏州军营。
“守戎,不好了!”一名哨兵连滚带爬地过来,“暴动规模扩大了,现在苏州城各处都乱了!”
“除了那些在督办司闹事的,还有几万人趁乱打劫!”
闻言,坐在北侧身着铁甲的苏州守备闵洪脑海中“嗡”的一声,连声道:
“怎么会出这么大的乱子,往日不都是闹一闹就自散了吗?”
“府台这次没去规劝吗?”
那哨兵道:“去了,这次据说是不顶用了,乱民根本不听府台的劝告,反而越闹越欢!”
“事情闹大了…”闵洪看着几名同样是满脸震惊的千户,颤声说道:
“众位还是想想解决之法吧…”
一名千户面露难色,“守戎,整个苏州驻军不过一千三百余人,如何能制止这数万人的暴动啊!”
另外一名千户也道:“是啊,还是赶快向江南大营请援吧!”
千户和千总之分,一个是官职,一个是军衔,别于南北。
中原五省及九边战乱较多,统称做千总,所以千总一般都是手握兵权的实权将官。
至于江南七省,则叫做千户。
各地千户众多,大抵都是些世袭的军户子弟,毫无实权,空有其名而已。
真正手握兵权的实权千户,一座城中少之又少。
像是苏州城,千户一抓一大把,可是真正手里有兵的,只有眼前这几人而已。
江南大营,自从天启二年朱由校南下亲自设立以来,一直都在吸纳整个江南七省的精锐官军。
如今,江南大营有兵五万,负责维持南京及江南七省的治安和秩序。
其总督黄得功,更是出身于天启皇帝亲卫,以勇卫营禁军千总职出任,可谓是正儿八经的天子嫡系。
言罢,众人纷纷点头。
帐外却是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百户跑进来,慌张说道:
“不好了,城中起火了!乱民往皇家商会去了!”
“你说什么!?”闵洪惊的一下子做起来,身为苏州守备,他自然明白皇家商会那个地方的重要性。
皇家商会,乃是朱由校为掌控天下商人、控制贸易所设立,今后还要跟进大航海的全球贸易,更是不容有失。
一名千户也道:“守戎,平乱吧!”
“等这些乱民烧了皇家商会,陛下怪罪下来,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