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说话晦涩,这已经是较正常的一回。
朱淑娥是女孩,对这个没什么兴趣。
皇家的皇女日后就算家人,女戒、女训,也用不到她的身上,该教的教了,知晓基本皇家礼仪也就行了。
至于朱慈炯,既不是哥哥朱慈燃那样的嫡长子,又是裕妃庶出。
包括朱由校和张嫣在内,都没对这个二皇子有什么希冀,何况他今年才四岁,能懂得什么……
总言之,朱淑娥是压根没听,也没兴趣去听,她的未来,就是找个好驸马嫁了,享清福,是三人中最无忧无虑的一个。
而朱慈炯,却是听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这一堂课讲了些什么。
朱慈燃身为皇家元子,承载了整个大明朝的未来,所受的教育也比其余两人要多。
早上学了写字,午时要学祖训,下午又要念诵经典,直到了晚上,还要和弟弟妹妹一块上课。
等再过两年,到了九岁的年纪,就该学习一些基本的理政知识为将来打基础了。
不过就算如此,朱慈燃现在毕竟也只有七岁,见先生走远,顿时轻松下来,转头鬼笑道:
“你们两个笨蛋,先生是在告诫你们,日后不要做小毛贼。”
“小毛贼?”朱慈炯嘀咕一句,很快明白了哥哥的含沙射影,愤恨你不肯剪发,才是小毛贼。”
朱慈燃一愣,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巴,说道:“我何时不剪发了,你不要乱说。”
“你还狡辩,姐姐都告诉我了,每月头房的老公给你剪发,若非父皇、母后在场,你都要跑。”
朱慈炯说起自己哥哥的糗事来,倒是眉飞色舞了,“姐姐说,上次剪发,你还叫徐奶娘给你喂糖才肯。”
朱慈燃登时羞红了一张小脸,看着掩嘴偷笑的皇长女朱淑娥,跺脚骂道:
“妹儿,你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朱淑娥满脸的冤枉,“哎呀,我那是随便说的,谁想被他听见了,我可不是故意告诉他的。”
朱慈燃哪信这个,小脸上的气愤仍旧没消,转身就走:
“我不信!”
“你打小报告,我不和你玩了!”
周围的几个小阉、宫娥们看着孩子们在懋勤殿中打闹,也都是不知道因为的什么忽然就闹掰了。
这时候,女官徐氏过来,柔声笑道:“走吧,今儿有大喜事,太妃在慈宁宫摆了家宴,皇后娘娘让我来唤你们呢。”
徐氏身后跟着一小队的宫人,拿着漱盂、巾帕等物宁静侍立。
朱慈燃虽然心中还在生气,然却知道,宫廷之中,礼义森严繁缛,并未一时置气便可逾越。
看着元子在宫人中间被伺候着,朱淑娥心下倒是觉得略微尴尬,那事,倒真的是她自己说出去的。
而且,还不止说了一回……
待朱慈燃洗漱完毕,她悄悄上前,劝道:“哥哥,其实你剪头的事……”
却没想到,洗个漱的功夫,朱慈燃却仿佛将那件事全然忘记似的,抬头问道:“什么剪头的事?”
“哥哥不再恼我了?”朱淑娥有些不可置信。
朱慈燃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恼你什么,你是我妹妹啊!”他挤了挤眉眼,“只是以后把哥儿的事少往外说,哥儿是皇家元子,得要脸。”
朱淑娥嘿嘿一笑,挽着他的胳膊,道:“好!哥儿!我们去慈宁宫见父皇母后去!”
朱慈炯看着他俩忽然间和好了,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到底是不是跟上去。
走了几步,朱慈燃忽然转头,努嘴道:
“傻弟弟,还不快来。”
闻言,朱慈炯立即乐颠颠的跟了上去。
待到了慈宁宫,这边端是热闹。
朱慈炯抢了个好位子,抬眼便瞅见了宫廷御菜,那道自己最爱吃的麻辣兔丝,坏笑一下,往碗里添了一大筷兔肉。
朱由校正与张嫣有说有笑,裕妃、纯妃、纯妃也落座于旁,连那个蒙古皇妃,也都静静坐着。
朱由校见这小子居然仗着自己是小孩儿,毫无皇家礼法,心道是得教训教训。
还未及反应过来,刘太妃便是说道:
“皇帝可不许骂他。”
张嫣向这边望了一眼,连连使着眼色,裕妃童静儿也连忙上前,抱住了朱慈炯,慌忙赔罪。
朱由校见到皇后的眼色,也顾及刘太妃的体面,只好作罢,一声不吭。
岂料朱慈炯这个四岁的毛头小子,发觉有太妃护着,更是上了兴头,自不肯鸣金收兵。
他挣脱童静儿的怀抱,伸出筷子,将朱由校碗里的一块兔肉,夹到了自己的碗里,当着面,昂头吃了进去。
发觉碗里的肉没了一块,朱由校抬起头看着他,再见到正在抬头为其夹兔肉的刘太妃,张口顿了顿,却没能说出什么狠话来。
众妃只见,皇帝张了张双唇,抖着嘴唇,怒火强捱,终只是读出无声的四个字:
“小、兔、崽、子!”
言罢,朱由校闭上眼睛,两扇长长的睫毛朔朔抖着。
朱淑娥有些过意不去,用手肘磕了磕正在刘太妃怀里撒娇的朱慈炯,交耳轻语:
“看你把父皇气得。”
朱慈炯得意的冷哼一声,张嘴继续吃刘太妃夹来的兔丝,以为自己占据了上风。
谁料,朱由校睁眼看着他这副样子,上一刻像是还在切齿发怒的脸上,却突然笑了。
这一笑,张嫣也掩嘴笑了。
随后,裕妃童静儿、良妃王氏、纯妃段氏,也都各自笑了,余的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