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兜帽下微不可查地掠过一道红芒,他缓缓抬手,这手竟是如玉一般的白皙。他的手中握住了一块四方的暗铜令牌。
令牌上的文字金芒闪耀,大公一时间竟不敢与之对视,慌忙低下头,半跪的姿势更加恭敬了几分。
“大人如约而至,老夫在此也恭候多时……”
大公缓缓开口,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匣,双手捧上奉出。
他的双手抬过头顶,恭声说道:“此乃壤犁部落当年供奉的古兽魂晶,已有近百年的精血孕育,还请大人收下……”
那黑袍之人将令牌收回,大公手中的木匣落入其掌心,轻抚着木匣表面的粗糙纹络,而后轻轻打开。
木匣中盛放的是一枚龙眼大小的透明晶石,隐隐有些发黑,而木匣底部流动着一摊猩红的血液,晶石被浸入其中,使得那晶石内部,都攀上了诸多细密的血红蛛网脉络。
“此兽拥有着远古异种鋆山鼍的一丝血脉,虽说并不纯正,可眼下,流淌着远古血脉的异兽已难以寻找,所以……”
“所以还望大人能够满意!”
大公抱拳深深一拜。
黑袍之人合上木匣,而后开口道:“此物,我收下了……”
这声音听起来很是生硬,透露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冷意。
大公大喜过望,苍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他颤抖着嗓音道:“那……大人,还请……还请……”
大公竟有些结巴了起来,难以琢磨他此刻的心中是什么样的情绪。
“桀桀……”
那黑袍之人陡然发出一声怪笑,这阴森可怖的笑声让大公心中咯噔一下,背上沁出冷汗来。
只见那黑袍怪人将手伸入黑云之中,缩回手时,掌中已多了一枚漆黑的人头大小的石珠。
一缕缕浓郁的黑色雾气在石珠中流淌,如幽魂一般在游荡嘶嚎,望着黑袍怪人手中的石珠,大公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脸上浮现出激动与惶恐。
“给你!”
黑袍人又是一声怪笑,张嘴朝着石珠猛然一吹,一道黑芒便飞射而出,朝着大公的眉心而去。
黑芒钻入大公眉心,他的双目紧闭,身躯一阵剧烈的颤动,眉宇间出现痛苦之色,不过多时,大公才睁开眼,缓缓站了起来。
可随即,大公脸色骤然变得极度难看,下一瞬便凄惨哀嚎起来,他锤向自己的眉心,在他的眉心处,不知何时竟鼓起了一个肉包,还在不停地蠕动着。
当哀嚎声渐渐散去,他的眉心上多了一个黑色的印记,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虫茧的形状。
望着手上的一摊暗红血迹,大公变得面如土色。
“蚀魂蛭,竟然是蚀魂蛭……”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公歇斯底里,面容变得极端可怖,浑浊的目中厉芒闪烁,其中还暗藏了深切的绝望恐慌。
“我与你们有过约定,倾覆了壤犁部落,奉上拥有上古血脉的异兽魂晶,你们就会还我自由。可眼下,眼下你们又在我身上种下蚀魂蛭,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公的面容扭曲,这使得他苍老的面庞看起来犹如鬼怪。
“我要见荀幽,让荀幽来见我!”
黑袍怪人一声冷哼,心中一动,大公眉心那虫茧微微一亮,使得大公又是一阵痛苦惨叫。
“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拜见荀幽大
人,自你叛逃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戴罪之身,荀幽大人念及旧情,这才任你苟活至今。既身为御魂使,便终身都不可脱离……”
黑袍之人身旁雷霆炸响:“若你再生叛逃之意,必将遭蚀魂蛭千蚀万噬而死!”
“你如今便安分地待在壤犁部落,等待荀幽大人以后的指示……”
黑云缓缓汇集,将黑袍之人吞没,而后消失。
大公望着天空渐渐消散的乌云,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回到了清荷村,叶潇与屺武分别,见屺武急着回去准备祭拜他阿妈的事宜,叶潇也没有挽留。
他摸了摸袖口中阿瞳的脑袋,心中莫名而来一丝淡淡的慌乱。
他不知这种慌乱从何而来,脑中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小黑球的影子。
叶潇皱眉,虽说这两天小黑球没在身边,叶潇也是下意识地认为它是跑出去玩耍,毕竟这早已是小黑球的常态,可眼下,叶潇当真是感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难道小黑球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
叶潇心烦气躁,当一个人将事情往坏的方向想时,那便愈发地不可收拾。
“或许是我多想了……”
叶潇尝试着安慰自己,却始终难以掩下心头的淡淡焦虑。
他早已将小黑球当做自己的亲密伙伴,若是小黑球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那是他根本无法接受的。
“再等一晚……或许,或许夜里小黑球便会回来……”
叶潇咬咬牙,眼见着暮色临近,他也只好如此。
深夜,万籁俱寂,叶潇的屋中烛火依旧亮起,他难以入睡,为了平复内心的焦躁不安,他只好将心神沉入映魂空间之中。
而此时,在松月岭的某一处,一堆篝火升腾,篝火旁盘坐着一名男子,其头发蓬乱,隐藏于夜色里的目中闪烁着幽幽绿光。
他朝着篝火中丢进一块碎木,而后扭头看向一旁地面上的一个竹笼,竹笼之中似是囚禁了一只小兽,漆黑的毛发中游离着零零碎碎的银光,一对圆滚滚的眸子中反射出瘆人的光。
这,正是小黑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