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片寂静,静的令人心神不宁,思前想后。
衔月阁依旧如常,纵然诸多势力明里暗里到来,也未曾打破这一方沉寂。
衔月阁西方山谷,本为清幽之地,处宗门刑堂所在,专为执行宗门法度,处置犯戒弟子。
刑堂大殿之中,执法长老白世济面容苍老,须发皆白,一身黑色道袍,上绣日月同辉,紫气东来。
白世济盘坐大殿之中,闭目默然。
不多时,门外有弟子迈步走入,拱手一礼:“师父,陈师叔拜访!”
“请他进来!”
“是!”
白世济微微张开眼睛,已经见老道陈清歌站于身前,笑言道:“深夜到此,不知可曾打扰师兄清修?”
“你何时到我这里,学会了通报?”
白世济一挥手,旁边有桌案飞来,落于两人面前。上头摆放茶盘,茗香四溢。
“深夜到来,倒是忙碌。”
陈清歌盘膝坐下,笑道:“我为公事而来,恐怕有人寻不到路,这才不辞辛苦,深夜不休!”
白世济微微一笑,亲自为陈清歌斟茶:“每日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我这刑谷,何时如此热闹过!”
“更热闹的,或许还在后面,”陈清歌将茶杯端起,轻抿一口:“早晚要拆掉你这刑堂,心疼死你!”
白世济笑着摇头:“一间破屋,留之无用。只恐利字当头,这刑字慑不住任何人。”
“或许正因如此,先贤才为这刑谷配上一道力,”陈清歌轻轻叹息:“只可惜后辈领悟太晚,枉费了一片良苦用心。”
白世济站起身,顺窗户眺山谷:“刑堂不逐利,只护法,更不用这道力!”
陈清歌闻言,将茶杯放下:“既如此,便留给外人去争!”
……
刑谷,本做犯戒弟子禁闭之用。然此刻山谷之中,已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尸骨之间,夜深沉负手而立,神情默然。不远处,李淳元捏碎一个修士脑袋,方才沉着脸转身道:“不曾想,竟被这些人捷足先登了!”
夜深沉抚须道:“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既有人愿为我等探路,何乐而不为?”
“只恐怕人去楼空,后来者只能望而兴叹!”李淳元目光看向刑谷中的一处山洞,实在想不出这平平无奇之地,竟就是那古月洞天的入口!
李淳元本以为这古月洞天入口,只有依靠夜家才能探知,故而并不急于一时。谁想事出所料,追悔莫及。
说话间,李淳元一摆手,背后不少圣灵教之人纷纷现身,沿洞口进入,很快便没了踪迹。
夜深沉道:“此地便是一处传送法阵,连接内外,他们已经进入古月洞天!”
李淳元点点头,此刻只等有消息传回,再做商议。
夜深沉笑而不语,在李淳元面前,从不多言一句。
半个时辰不见动静,李淳元心中不安,又令二人前往。可依旧是有去无回,不闻音讯。
李淳元问夜深沉道:“人皆有去无回,这是为何?”
“老夫如何知晓?”夜深沉抚须道:“古月洞天神秘莫测,纵然衔月阁阁主,亦不知其中隐秘,老夫实在无言相告!”
李淳元皱了皱眉头,随即招来一圣灵教徒,附耳言语几句,那人便转身离开。
约莫一刻钟后,一黑衣中年人踏空而来,正是衔月阁长老石业成!
石业成拱手一礼:“李堂主,不知唤在下到此,所谓何事?”
李淳元冷声道:“石长老,前时之言,莫要忘却。而今虽无你相助,我也可轻松出入衔月阁。他日若请我相帮,又有何言相对?”
石业成脸色微微难看,他也不曾想到,数月前,阁主雪娴以三宗大比为由,突然下令关闭护宗大阵,使宗门大开,来往随意。
如此一来,圣灵教若想踏入宗门,虽不得冠冕堂皇,但也算轻松自如,无需借石业成之力。
为成大计,石业成只好妥协:“李堂主无需多言,在下听候差遣便是。”
李淳元点点头,问道:“古月洞天,有去无回,却是为何?”
石业成微微一愣,他只从父亲那里听过只言片语,但其中究竟有何隐秘,谁也不知。此刻李淳元问起,本该无言以对。
但石业成却心思急转直下,出言道:“在下曾听阁中前辈之言,称这古月洞天中虽有道藏,更为凶险。稍有不慎,便是有去无回!只恐怕进去之人境界低微,难以应付。”
李淳元虽面无表情,但心中默认这一说法。
一旁的夜深沉闻言,眉间一挑,却始终默然……
……
山崖之巅,夜轻寒一袭黑衣,仰观星象。月光之下,纵有黑衣如墨,也难有藏身之地。
“阿弥陀佛!”
身背后,念心和尚一脸笑意,迈步走到近前:“夜公子,可曾看出天意?”
夜轻寒头也不回:“念心师傅身在佛门,讲求的是因果,为何要问天意?”
“天意便是因果,”念心和尚笑道:“世间万物,皆逃脱不了因果二字。若能悟通,即刻超脱尘外,得大自在!阿弥陀佛!”
夜轻寒低下头:“天意难测,因果更是飘渺。我努力去种因,却为何得不到想要的果?我今日所尝之果,又是何日种下?”
“夜公子,”念心和尚轻轻叹息:“今日之果,必有昨日之因。今日之因,定收来日之果。夜公子莫要强求,当学会放下。”
“放下?”夜轻寒攥紧拳头:“生生世世,我也不会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