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词曰:“
仁义道德满口,忠君报国常闻。临危惜命保家门,埋骨舍身谁肯?
塞外黄沙血染,平居反弄劾文。新君堂下贰贼臣,俱是前朝文人。”
太岳城古朴浑厚,城墙上遍布道纹,一处处战争的痕迹诉说着无尽的历史。
护城河静静流淌,泛不起一丝波纹。一架桥梁接连两岸,横在当中。
左边的国子监学子,翰林院硕儒,御史台言官,个个盛气凌人,大义凛然的样貌,注视着这一辆缓缓驶来的马车。
拉车的驽马似乎被投来的目光有些吓到,竟然脚步放缓,速度降的更慢。
马车里,徐峥出言轻声安慰道:“你怕了吗?说的也是,被这么多人看着,怎能不怕呢?”
说着话,马车渐渐靠近了护城河,就停在了桥边上。紧接着,徐峥起身,自车上缓缓走下来。
霎时间天地静默,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个着素服,体格健硕,面庞刚毅的男人。
徐峥迈步向前,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缓慢,直到他的脚步停在桥头,方才松气。
无他,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当年二十八岁封大乾督招讨,天下兵马大元帅,统兵平定五王之乱,打退六朝联军,天下震动,九朝胆寒!
在面前众人看来,徐峥身后仿佛有尸山血海。他麾下的千万大军,仍是齐山的屏障,保国的兵马,听调不听宣。天下间除了徐峥,无人能够指挥这些兵将。
桥头之上,徐峥面无表情,看向挡在前头的众人,手突然落在腰间的佩剑上。
众人尽都面色一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眼看着徐峥将佩剑取下来,插在了地上。
徐峥抬起一条胳膊,搭在剑柄上,伸出手指向面前的儒生,语气平常却令人畏惧:“谁先来?”
一众儒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都畏缩不前,目光大都聚焦在顾书辞身上。顾书辞身为国子监领袖,无可退缩,只好壮着胆子上前一步,喝道:“徐峥!你目无国法,拥兵自重,养敌寇于齐山,费民财于域内,还有何面目回京!”
旁边一老翰林哆哆嗦嗦上前,指着徐峥骂道:“**!窃国之贼!你不尊王命,怀篡逆之心,老臣死谏圣上,定要诛你九族!”
又一御史厉声喝道:“徐峥罪大恶极,我等要联名参他,还朝廷百官与天下百姓一个公道!”
城外儒生立时大声叫嚣起来,势要将徐峥骂的体无完肤,恨不得让他淹死在唾水之中。
城门之上,亚相左逢源须发颤抖,指着门外这些人:“腐儒误国!妄读圣贤之书!”
卫北辰不答,叫来副将耳语了几句,那副将便转身离去,下了城楼。
桥头之上,徐峥轻轻靠着插在地上的佩剑,目光扫过面前慷概激昂,骂声不断地清流们,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这笑满含着怜悯与嘲讽。小声说了一句:“想当年我离开朝堂时,可是满朝文武跪地死谏,便是一二品的大员也撞死了好几个,现在看你们,实在可笑至极。”
看着城外一团糟,左逢源心急如焚,向城外望:“怎么还不来人?非要扯破脸不成?”
……
内阁当中,贾成道、贺兰屹等人闻兵卒来报后,贾成道笑眯眯的看着贺兰屹,问道:“辅相大人以为此事如何啊?”
贺兰屹并不接话,只是道:“我一向不通军事,何况陛下宣我等下觐见。此事还请贾阁老多费心了。”言罢,贺兰屹便起身离开。
旁边孙子贾瑛走上前,低声问道:“祖父大人可有定夺?”
“若是连城门都进不来,便不是他徐峥了。”贾成道慢慢站起身,对贾瑛道:“我这里写一道手令,你带过去,虽然不去蹚浑水,可这人情总还是要卖一卖的。”
贾瑛立时明白了贾成道的意思,点头道:“孙儿这就去。”
……
太师府上,周擎将事情告诉梁敬一,梁敬一言道:“一帮清流胡闹罢了,徐峥不会放在眼里,圣上更不会放在眼里。既然圣上不派人阻拦,咱们也就不跟着掺和。既然是要演出戏给咱们看,那咱们可不能着急上台。”
周擎笑道:“恩师所言极是,另外,这梁源在吕州被王锦带走。可王锦回京时,并没有见到梁源的身影。恩师您看这……”
梁敬一微微直起身,语气稍稍阴冷:“我梁家没有对不起他百里龙腾。要是百里龙腾真要搞兔死狗烹这一套,那就怪不得我了。”
……
皇宫内院的精舍里,百里龙腾的虚影半躺在八卦床榻之上,面前坐着的正是上柱国梁晨。
不多时,高和推门走进来,将城门发生的事情告诉了百里龙腾。
百里龙腾微微一笑,问梁晨道:“爱卿以为如何?”
梁晨道:“一群误国的书生,怎知道沙场惨烈。大柱国劳苦功高,圣上岂能坐视徐峥在城门受辱?”
“一群饱读诗书的废物,”百里龙腾拉长了音,语气古怪:“要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明事理,我大乾还有什么内忧外患!”
“圣上谬赞了。”
百里龙腾一抬手,对高和道:“去,告诉御史台,翰林院还有国子监那些管事的,叫他们去管管底下的人。出事了,一个个都在装聋作哑,朝廷养着他们还有什么用处?”
高和低着头应道:“奴婢这就去办。”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百里龙腾回头看向梁晨,问道:“爱卿,派你去齐山,能挡诸葛策多少时日?”
梁晨不假思索,脱口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