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巷里,一寺一观对面而修,尽都残破不堪,只见得:“
破破烂烂窗纸,摇摇欲坠房梁。立柱朱漆褪色,大门半扇遮挡。小院里石阶缺角,围栏间到处断行。一进门,脚底下稻草当蒲团,屋顶上破洞做天窗。三清身上泥斑漏,佛祖金面少半张。贫道士挥着秃拂尘,穷和尚穿着漏衣裳。碗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神前未闻有烛香。别提求告不灵验,这神仙不住苦地方。”
神像前头,老和尚与老道士各自盘坐着,只要回头便能见到对方身影。因为两家的大门各缺了半扇,挡不住。
可小和尚不渡,与小道士自修却忙活着扫地,擦灰。不为别的,只青伊答应要过来。
老和尚念着经文,微微一笑,大声喊道:“徒儿勤勉!”
话音刚落,就听老道士也喊:“徒儿发愤!”
紧接着,两个老的同时转身对视一眼,脸上满是微笑,目光却如晴天霹雳一般在对撞,随后又各自转过去,默然不语。
不渡和自修早习惯了自家师父的样子,换做他们,早就动手打起来了。
不过今天两个人都要先做正事,没空理会这些争斗。
收拾好自家道场的一切,两个人就坐到大门口等着,望着街口。可惜青伊的身影一直没有出现。
“秃驴,你说小宝是不是不来了?”
“呸呸呸,你这杂毛真是乌鸦嘴,会不会说句好话?”
“反正小宝来了,也要先进观里来。”
“凭什么,她要进也先进庙。”
“观!”
“庙!”
两个人从日暮争论到夜深,最后抵挡不住困意,躺在台阶上便睡去了。两个老的各自挥手,一床被子便飞过去,各自盖在自家徒弟身上,他们也就继续打坐,不知是睡是醒。
第二天清晨,不渡与自修被脚步声吵醒,便赶紧抬头去看,结果不是等了一宿的青伊,而是那每天都来的疯婆子。
这婆子破衣烂衫,披头散发,不知多久没有洗澡,隔着半条街都能问道她身上的怪味儿。
不渡与自修捂着鼻子,各自往外跑。
那婆子也不理,好像失了神智,走进了庙里。庙里老和尚无渡起身再在侧,双手合十胸前,默念经文。
婆子跪在佛向前头,嘴里也不知念叨什么,求告什么,不住地磕头。
磕完了,她便起身,又往对门的观里去跪三清,每天如此,一天不落。
不渡与自修厌烦她许久,可两个老的却并不阻拦,并说了同样的话:“佛(道)门广大,岂容不下一个癫痴之人?”
有师父的话在,两个小的也无可奈何,只是她每次来的时候,他两个都要躲出去。
可没想到,那婆子刚进了观里,街口叶凌便牵着青伊的小手走了过来。
不渡与自修喜出望外,争先恐后的跑上前:“小宝,你可终于来啦!”
“我们一直在等你,咱们进观里再说!”
自修这话刚说完,脸色便变了又变,心中暗想糟糕,那疯婆子还没走呢。
不渡窃喜,故意道:“那小宝你就先去观里吧,等会儿再来庙里。”
自修瞪了他一眼,拉着不渡到一旁去,小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渡挑着眼道:“平时你总说我跟你抢,这次我让你一回。”
自修回头冲青伊笑笑,转头对不渡道:“你明知道那疯婆子没走,现在青伊进去,万一被吓着,以后哪里还敢去道观?不行,这次先去你的庙里,等那疯婆子走了,再来观里。”
不渡“勉为其难”的道:“罢了,谁让咱们是同窗好友,我又是正人君子,急朋友之所急,这次就帮你一次吧!”
自修咬着牙:“我可真谢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理当如此。”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青伊见他二人鬼鬼祟祟,便上前问道。
不渡与自修赶紧转过身,笑着道:“没事,没事,小宝你先去庙里吧,一会儿我去接你来观里。”
“对对对,咱们走,师父等着呢!”
小宝跟着两个人往前走,叶凌跟在后头有些奇怪,他二人平时争着在青伊面前显摆,今日如何突然谦让起来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叶凌如此想着。
待他们刚走到庙门口,正巧撞上那疯婆子从观里走出来。
谁曾想那疯婆子见了叶凌,突然面目一狰,冲上前抓着叶凌道:“你还我的儿子、儿媳妇!你还我的儿子、儿媳妇!”
青伊吓得花容失色,急忙躲到叶凌身后去。不渡与自修一拍脑门,全都完了。
叶凌并未惊讶,而是伸手将那婆子脸上的头发拨开,见了容貌,脱口道:“你是许大哥家的邻居,赛大虫?”
这疯婆子可不是赛大虫么,叶凌不知什么缘由,她落个如此境地,更不知为何朝自己要自己的儿子和儿媳妇。
废了半天劲,叶凌好容易把塞大虫送回家,又用道法让她睡着,这才逃了出来。
出来以后,叶凌便寻了个街坊打听此事,那街坊言道:“自从许国他们离开后,太岳府衙便说他们是反贼,要捉拿归案。谁知道这塞大虫的二儿媳妇打虎婆为了贪图她家的财产,就和二儿子李孝把这赛大虫和她大儿子李生,儿媳妇瑞莲给举报给官府,说他们与反贼有来往。大儿子为了救自己的妈,就把罪名给扛起来,结果塞大虫被放回来,大儿子与媳妇现在还被关在太岳府大牢。”
“塞大虫放出来以后,就去找二儿子,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