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面下的鱼儿在上钩的边缘反复试探,终究还是抵不住蚯蚓的诱惑,一口咬钩。
李延庆当机立断,右手用力一拉,鱼儿挣扎着被拉出水面。
鱼儿的身体绝望地扭动,银白色的鳞片反射着光芒,湖面上水花飞溅,煞是好看。
“切,一条小鲫鱼,还没三两。”李延庆不屑地摇了摇头,左手摇动转轮,把鱼线收回。
将可怜的小鲫鱼取下,扔进了鱼篓中,李延庆从脚下的小木盒中挑出一条肥壮的蚯蚓,串到了铁钩上。
非得钓条大鲤鱼上来不可!
李延庆双手将吊杆举至头顶,松开转轮,用力一甩,随着“咚”的一声,钓线在铁质秤砣的带领下窜进三十米开外的水面下。
没多久,张正的鱼竿也有了动静,看着浮漂一沉一浮,张正紧握着钓竿的手微微发颤:“三郎,该不该拉上来?”
“别急,等他完全沉下去。”李延庆用余光瞥了一眼张正的浮漂,又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浮漂。
“沉下去了!沉下去了!”张正兴奋地嚷嚷着,腰马合一用力一拉,一条小小的鲫鱼就被张正钓了上来。
这条看起来比李延庆刚才钓上的那条还小一些,李延庆估么着就一两多点,还是条鱼苗。
张正却笑开了怀,小心翼翼地取下小鲫鱼,放入了脚边的鱼篓中:“我还是第一次钓上鱼来。”
男人的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
“加油钓,府上的护卫们都等着吃我们钓的鱼呢。”李延庆给张正打气道。
然而足足钓了有半个时辰,想象中的大鲤鱼一直没上钩,倒是几两的小鲫鱼一条接一条。
当放生了一条二两不到的鲫鱼后,李延庆再也忍不住了:“什么破塘,怎么全是小鲫鱼?”
李延庆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上自己餐桌的可是一条足有五斤的大花鲢,怎么自己来钓就全是小鲫鱼呢?
就好比看直播的时候,某主播表面上是一个大美女,听起来是人美声甜萝莉音,其实去掉美颜相机和声卡,坐在摄像头前面的却是个黑脸大妈。
“三郎再等等,总能钓上大鱼的。”张正却是乐在其中,哪怕钓上来的是极小的鲫鱼,张正也极为开心。
第一次钓鱼的人都是这个德行,李延庆心中腹诽,全然忘了自己第一次钓上小鲫鱼时的那个兴奋模样。
重振心神,李延庆用力抛出钓线:“那就再钓钓。”
微风拂过树林,金黄的银杏叶随风打着旋儿,轻飘飘地落在如镜的湖面上,点起阵阵微波。
李延庆捏起一片飘落在肩头的银杏叶放在眼前,百无聊赖地观察着形如折扇的银杏叶,已经足有两刻钟没鱼儿上钩了。
忽然,远处湖面上的浮漂猛地沉下水面,鱼竿也剧烈的晃动起来。
有大鱼上钩了!
李延庆顿时来了精神,拿起鱼竿,并不着急将鱼拉出水面。
大鱼上钩后,钓者须得和大鱼斗智斗勇,等大鱼的体力在水中全数耗尽后,才好将鱼拉上岸来。
李延庆自然精通钓鱼的手法,先是稳住转轮,不让鱼扯跑钓线,然后便任由鱼儿发挥,只是每当大鱼想要下沉或是不动时,李延庆便会提起钓竿,逼着鱼继续游动。
深秋温度较低,鱼的活跃度和精力都远不如夏天,可即便如此,李延庆也足足溜了有近两刻钟,才将这条大鱼溜得精疲力尽。
等到鱼儿体力全无,白色的肚皮终于浮出了水面。
“翻皮水了吧,和我斗你还是太嫩了!”李延庆愉悦地收着钓线,鱼儿只能任由他一点点地拖向岸边。
等到大鱼被拖上岸,李延庆用草绳穿过他的鱼鳃,将鱼提将起来,是一条足有李延庆手臂那么长的大鲤鱼。
此刻这条鲤鱼被李延庆捏住了命运的鱼鳃,又早就被李延庆耗完了力气,已经失去了梦想,只剩尾巴还在微不可见地颤动着。
李延庆提着大鲤鱼估算了一下,最少也有十斤重。
“三郎,这鱼可太大了!”张正看起来比李延庆还高兴。
李延庆将大鱼塞进鱼篓,兴奋地挥了挥手:“带上,去交给厨子,做一锅鲜美的鱼汤出来,让护卫仆役们都尝尝!”
聚餐的地点,是一处已经收割完毕的农田,就地便可捡来栗米杆用作燃料。
这次李延庆带来的是一位中年厨子,自然厨艺高超。
他先是将鱼洗净去掉内脏和鱼鳞,再将大鲤鱼切成数段。
葱姜用猪油爆香,下入鱼段煎至两面微黄,然后下入一大锅清水,加入茴香、香菜等香料调味。
等鱼汤煮至奶白色,再下入适量的盐巴和丁点酱油,一锅鲜香的鲤鱼汤就大功告成了。
其他的小鲫鱼,则被厨子在煮汤的空隙,架起碳烤炉子,做了一大盘碳烤鲫鱼,只需抹上盐末和辣酱就是一道极美味的小菜。
这时候,黄梨庄的黄管事也带着人,用担子挑来了丰盛的酒菜和栗饭。
见到那矮矮瘦瘦的黄管事,李延庆立刻唤来他说道:“你们这湖有点不对劲,除了后头钓上来的这条鲤鱼,我钓的可全都是小鲫鱼!”
黄管事诚惶诚恐地说道:“郎君息怒,我们这的庄户们总是去湖里钓鱼解馋,钓到的小鱼自是都会放掉,可大鱼除了送去节度使府上的,都被庄户们分食了,湖中大鱼确实稀少。”
“这样啊。”李延庆闻言,打量着送餐过来的黑瘦汉子们,见他们都身着打满补丁的黑褐色麻衣,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