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白忽然将天欣放到一旁的凳子上,戒备地站到后门,天欣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待脚步声音越来越响,隐白放松警惕,去开了门。
来的是萧逸清一行人。萧逸清铁青的脸,跟着默不作声的小黑。萧逸清进屋后没有看天欣一眼,不知为何,天欣就看出萧逸清有一种情绪叫内疚,还有一种情绪叫失落。这个未成年的小男子恐怕受到的打击不比天欣小。他的本性是有着大男子主义的,如今却连一个小小女孩都无法保全,必定是有着深深的挫败感。有着人是在挫败中成长起来的,有些人是被挫败打败的。
隐兰走到天欣身边,瞄了瞄她的屁股,轻声问她:“你还好吧?”
“十板子都没事,怎地会怕了这一板子。”天欣反倒镇静下来。
“我……总会找到机会,让你离府的。”萧逸清用硬邦邦的口气说着,眼神盯着天欣所坐的凳子,仿佛那凳脚才是天欣。
“总有机会的。”天欣说这话,是对自己的安慰,也是对大家的安抚。
“春鹊撞墙了。说是换家人的前途。”隐绿幽幽说了一句。
“死了?”天欣问?这笨丫头,以为自己死了能帮得了谁?就算她家人没被撵出去,在这萧府还有抬头的日子?
“没请大夫,直接抬出去了。估摸着是死了。”隐兰说,“二老爷说,你的事情就此作罢,不许再提,若谁不情愿,都去找他。老太太那头,他说他自会有交待。这事儿应算是作罢了吧。”
“一条人命。作罢又如何,不作罢又如何。”天欣喃喃着。这古人对奴婢,真真是不当人,若非今日二老爷出马,自己也是逃脱不了打死的命运的。到时,怕是连个哭丧的人也没有吧。
“你放心!”萧逸清见状,正要说些什么意气话,忽地又停住,转而涩涩地继续说,“反正我若保不住你们,也总得想办法送你们出去的……”这话说得意兴阑珊。天欣看见此刻的萧逸清,就像是前世刚刚离开父母那会儿,弟弟常乐的样子,忍不住就生出怜悯之意。
“今日里大家伙都想吃点什么?看看时辰也不早了,怕来不及多弄什么,给大家弄点香甜番茄蛋包饭吃吧。”天欣转移开话题,不想大家在今日之事上再多议论。本就没有解决之道,除非变强。如今的局势,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萧逸清终是望向天欣,唇边溢出一点叹息,又转过眼去:“今日不用你下厨。隐绿,你按着原先的规矩,去大厨房领些来吧。”
“还去大厨房?”隐绿迟疑。
“就一日,无妨的。况且是忽然去领,若要动手脚,应当亦是来不及的。”萧逸清说着便转身出门,隐白似要跟上,天欣也从凳子上滑了下来,捂着疼痛未消的屁股,一瘸一拐地跟着出去,扯了扯隐白的袖子说:“我来开解他吧。”
隐白看着天欣,觉得刚刚那个在她怀里哭泣的女娃,一下子变身了一般,丝毫不见幼稚与无助,倒是沉着冷静得很。
有些人,在面对不同的人时,总是变换着不同的角色。刚刚还在寻求安慰的天欣,见到失魂落魄的萧逸清后,自然而然的将自己又代入到前世那个姐姐的角色之中,忍不住变成了安慰别人的知心大姐。萧逸清听见她说话,转身望了她一眼,说道:“你跟我去拿些治伤的药吧。那板子也挨得不轻。”
萧逸清本是按着自己的速度行着,又想到天欣刚刚挨打,应是走不快,也算配合着放慢了几步。两人就这样忽紧忽慢地前行。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天欣在萧逸清身后朗朗念到。她不知道这个时代是否有孔孟之道,却想借此给萧逸清一些建议。
萧逸清诧异地停下脚步:“你上过学堂?”
“你学过这些?”天欣反问。
“你一个小小女娃都学过的先人之句,我怎会不知!”
“你既知道,何必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就这样便要放弃了么?”天欣站到他身侧,小小的身躯挺得笔直,似这样就能与萧逸清一般高矮一样。
“我有什么能放弃的。我什么也没有……”萧逸清这话说得明显中气不足。
“你跟谁比呢?就这么点小委屈就把你打败了?我们那里有种说法:人生在世,注定要受许多委屈。一个人越是成功,他所遭受的委屈也越多。要使自己的生命获得炫彩,就不能太在乎委屈,不能让它们揪紧你的心灵、扰乱你的生活。你要学会一笑置之,超然待之,要学会转化。智者懂得隐忍,原谅周围的那些人,在宽容中壮大。”天欣把前世的‘心灵鸡汤’一般的小哲理拿来现学现卖起来,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能帮得到人的才是好话。
“我能忍,可我光忍着有何用?”
“是啊,光忍也不行,那就逼你一逼啊!你的条件比多少人好呐!我不知你投胎在什么人家,总也是个光鲜的,如今虽没有亲生父母疼惜,可在这府中有吃有喝有财有势,出门有人卖你面子,在家有人给你银子,你知道多少人为了一口饭打得头破血流?你且看这府中的奴婢,哪个有你的好日子?想要更多,你想谁给你?当然要靠你自己。老天爷已经给你太多太好了!人都是逼出来的。一个人如果不逼自己一把,就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优秀。每个人都有潜能的,所以,当面对压力时,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