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爹爹,求娘亲,发动群众瞎折腾。天欣这几个月真是忙得不亦乐乎。起初跟任木匠请示,想要去参加东市灯节,任木匠是坚决不肯的,且不说任嫂提的什么闺秀问题,任木匠担心的是女儿的安全问题,经历过生离死别的父母,是一点危险也不舍得让女儿再涉及了。天欣只得使出这几年学习到的撒娇大法,胡搅蛮缠了一番,任嫂是墙头草的溺爱,任木匠最最顶不住的就是女儿扯着衣袖,露出小动物般楚楚可怜的眼神:“爹爹,三哥和小七都会照顾我的,三哥都已经十五岁了,我就跟着他们,绝不乱跑!”
“不行,你是闺女,跟他们不一样。”任木匠很坚决。
“爹,我这是去长见识,顺便给咱老任家露露脸,要是你觉得我这样出去有辱闺名,我就变装,女扮男装!爹爹,你听说过花木兰吧?”天欣言语间摆出男子模样,踱起了方步,小小的模样,逗人发笑,“您看,我这可比花木兰像男子多了吧!”
任木匠嘴角露笑,迟疑了一下:“不行,上次跟你娘去庙里,就丢了半日。”
“要不,相公跟着欣儿他们去?”任嫂把女儿拉过怀中,宝贝似的亲昵着。
“爹,娘,女儿这些年,几时闯祸过?女儿得了菩萨指点,已经不同往日了!真的!女儿只去一日,其他两日女儿都乖乖在家。您看,去年放夜三日,女儿每日去都没有危险,女儿就是去看看灯而已!”
“东市不是好去处。”任木匠出奇的强硬,“西市也有灯节,看灯就在西市。”就这么决定了。任木匠不再和女儿纠结,径直去了工坊。天欣有些莫名,不知为何爹爹会反对,平常爹爹虽爱护有加,却并不会如此刻板。算了,明着不行,咱就来暗的呗。任木匠虽然不许天欣去东市灯节,但天欣要的东西,他还是很仔细地做着。
转眼间,已至元夜。三哥已经传来消息,这次东市花灯赛并不拘人数,也没有限定区域,当时去就是了。运灯成了难处,这次天欣设计的花灯,比前两次要华丽得多,要大了许多,只好先偷偷摆在三哥处,扯了粗布遮掩。三哥又借了运货的平板木轮小拉车,由三哥和小七他们先把花灯运去东市,天欣会晚点过去与他们汇合。
晚饭后,天欣装作憋气,不理爹娘,进房闭门不出。任嫂来敲门,她应了几声,便推说自己睡了。任木匠就当她生气,以为小孩子家家的,睡一觉便好了。见时机成熟,天欣换了小七的半旧棉袄,闪到后院,从小后门轻而易举地溜出了家门。
小七已经依约在外头等候,见到天欣的模样,愣了愣,把她没有打理好的发丝抚到耳后:“小欣,你这装扮真像个假小子,只是这粗布衣服不衬你,等我以后赚了钱,给你做套缎子的,听说缎子的衣服还能镶金丝……”
天欣欣然一笑,仗义地拍了拍比她高了一头的小七:“好,我等着呢!不过先得把今天的比赛比好了。富顺和萍儿他们都到齐了么?气势上可不能输了。咱们可是代表着西市!”
“嗯,一共来了九个,再有的家里不放人,来不了。”说话间,他们逆着西市灯会的人流前进,天欣在前,小七在后,小跑着。天欣还是不是得低个头,避过老熟人们。
“快,快点儿,再不来,这东西可就保不住了,富顺正带着人围着呢!”三哥才见他们就疾步上前,“参加花灯赛的人都已经去提了名了,赶紧的,别白忙乎一场!”
小七闻言就朝着粗布盖着的花灯跑过去,萍儿见穿着男装的天欣,跑过来拉她,天欣人小步子近,没赶上小七。
花灯那头,萍儿跑开,就有了个缺,正当时,一辆肩舆朝着这边快行,前头的轿夫叫嚷着:“让开让开!”人是能跑开,可这大花灯怎么移得开。几个孩子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肩舆,下意识都躲过一旁,只有小七还傻愣愣站着跟前挡着路,天欣却知道这肩舆的主人才不会因为一个小毛孩子就止步,花灯和小七,对她都是重要的,她直挺挺就装上那领头的轿夫,虽然个头小,但凭着冲力,领头轿夫还是给她撞了个踉跄,肩舆自然歪过一边。
“小子找死呢!”反弹倒地的天欣这才看到肩舆后头跟着几名侍卫,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这下麻烦了,天欣要站起来跑路,心急之下却没站稳,又就地坐下,还扯了把轿夫的裤腿,肩舆又跟着摇摆。侍卫们还未行动,轿中人便探出身来,脚未着地鞭先至,天欣只见如蛇般的长鞭冲到眼前,她只来得及遮住脸,心道:完了完了,要被打死了。
却未觉疼痛,只听得风声嗖起,一只胳膊拎起她丢到一旁,又是屁股着地。待她露眼寻去,瞥到那人衣衫一角,竟是侍从一名。那几名侍卫皆低头望地,她无从分辨究竟是哪个跑来丢她。算不算救她逃过一鞭?小七这时跑来扶她,天欣摸摸摔疼的屁股和被捏疼的胳膊,悻悻然站到自己的花灯前,让三哥指挥小孩们把花灯赶紧地推开。这肩舆上的人,可不像是个好相与的,别到时候一鞭子打了花灯,叫她可怎么办!趁机,她白了那肩舆一眼,直接忽略肩舆主人一脸的傲气。只是这端正的脸蛋怎么有两分熟悉感?天欣记起,这不就是自己曾在天圆寺偷看到的黄口小儿?如今看来,倒比小七还要大上一两岁,仍旧清秀贵气,只是眼角带着一分戾气。这人看来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天欣心中不禁有一丝厌恶,当街就要甩鞭子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