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惊心动魄的场面苏落见多见惯,也没有怎样的紧张,发现拉住自己的人是上官云飞,他的力气非常大,以至于被他拽得跌跌撞撞,脚下雪沫飞溅,一路狂奔,想问句话都没有机会,到了一处宅院才松手。
苏落看他熟稔的敲门,看他在开门人面前傲岸的气度,明白这是他在京城的家。
上官云飞拔步而进,感觉苏落没有随上,回头朝她笑笑,口中立即呼出一团雾汽,贝齿闪闪道:“请啊。”
苏落如蝶翼的长睫上挂满白霜,脸颊冻得通红,裹了裹斗篷道:“好像我每次遇到你都能把春好丢了,现在我得回去找她,不就是建安文骨那些人吗,放心,没事。”
上官云飞跨近一步拉着她就走:“当然放心,那打斗的女子是我的护卫,她一定能把春好姑娘带回来。”
苏落把手抽回立定,表示自己既不相信那千娇百媚的美人是他的护卫,也不相信她能把春好救出。
上官云飞看她执拗的模样像个小孩子,安慰道:“假如春好有事,我就以死谢罪。”
苏落却毫不领情,直言:“假如春好真的有事,你以死谢罪又有什么用。”
上官云飞怔了下,继而微闭双目,似乎在强迫自己忍受什么,黯然而问:“我在你心里,连个春好都不如么?”
苏落也觉出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开释他:“在我心里,春好是可以同谷梁鸿还有我的安儿相提并论的,我们是同生死共患难过来的,这种感情超越了主仆。”
上官云飞蓦地睁开眼睛,光线落在他眼里,折射出熠熠华彩。分明是有些激动,欺身道:“我同你何尝不是。”
苏落看他在此事上较真起来,唯有道:“大概是我和春好相处时日太久了,有家人的感觉。”
上官云飞拔步就走:“我对你亦如此,是牵肠挂肚的家人,进来吧,春好马上就到了。”
苏落突然又想起和春好研究的那个有关回锅肉的问题,耸耸肩:“我已经是回锅肉。”
上官云飞回头看看她,没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骗苏落。片刻之后那个女护卫就带着春好来到这里,如此,上官云飞手一伸。朝门口焦躁不安的她道:“这回可以同我吃杯淡茶了吧。”
苏落很是认真的把他这个女护卫从头到脚的打量一番,这样的明媚的女子做哪个大人物的夫人都绰绰有余,为何甘心做个打打杀杀危险性极大的护卫?总体来说护卫这个职业听着很拉风其实很疯,不要自己的命要保护别人的命。
那女子打斗的时候何其彪悍,此时又转换成苏落才认识她的样子。笑靥如花,仪态万千,聘个这样的女子做护卫,上官云飞好大的福气,等春好被女护卫带走去别处吃茶,苏落就笑呵呵道:“何不收了做夫人。”
上官云飞正弄茶。洗茶、过茶海、分杯、奉茶……非常娴熟,听她说,头略抬上眄。问:“你说谁?紫鸳?”
苏落才知道那女子叫这个名字,点头,捧杯吸了口茶,劝他:“人很美,性格好像也不错。主要是能打,你不会功夫。你们两个人刚好互补。”
上官云飞做出感兴趣的模样:“主意不错,然,我喜欢人家人家未必喜欢我。”
苏落为了鼓励他,也为了消除身边这个隐患,怕他以后继续纠缠自己,赶紧道:“你相貌堂堂、器宇轩昂、潇洒大方、家道殷实……反正这么好的男人她怎么会不喜欢。”
上官云飞捏着茶杯的手僵在半空,看她舌灿莲花、唾沫横飞的夸赞自己,低吟似的问:“你这样看我的么?”
苏落郑重点头。
他猛饮入口,感觉这杯茶格外香甜,实实在在的从喉咙到胃,馨香满腹,道:“我适才的话有错,应该是,人家喜欢我,我未必喜欢人家。”
什么情况?苏落发现自己在被他牵着思维走,他是不是要表达什么?急忙悬崖勒马,低头喝茶,有一搭无一搭的问起有关紫鸳的来历。
水汽氤氲,茶香满室,两个人相对而坐,上官云飞同她讲起一个故事,很老套但很感人,紫鸳的父亲曾是位知府,得罪了宦官曹天作,曹天作乃是东厂头领,也就是督公,此时正于朱棣面前得势,一句话就把紫鸳的父亲定了个贪赃枉法的罪名,锒铛入狱,家破人亡,仅剩下紫鸳一个,走投无路便想来京城告御状,饿倒在路边被他救下,又听他的劝眼下不要同曹天作抗衡,弄不好她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讲到这里,上官云飞顿了顿:“我决计没有想到紫鸳有一身好功夫,就留在身边做了护卫,至于他父亲的事,不能急,我现在被皇上得知曾经和汉王交好,皇上很是不高兴,而汉王又接连想找我的麻烦,所以,我眼下帮不了紫鸳,但我会想办法。”
他说完重新给苏落倒茶,迟疑下道:“不知安平公主您,可有办法?”
苏落正听得起劲,听他问, 想想道:“你觉得皇上对我的看法比你好么?你觉得汉王此时就没有合计找我的麻烦么?我们两个境况相同,我也只能说,我会努力试试看。”
上官云飞抿了口茶,过去拨弄一下炭火,想是茶吃多了有些热,挽起袖子抹了抹脖子。
几杯热茶下肚,苏落也暖和起来,须臾,不仅是暖和,好像很热,少顷,不仅是热还很闷,未几,不仅闷还很燥,片刻,已经是呼吸困难了,猛然看去上官云飞,刚想说“我怎么了”,却见他已经又热又闷又燥又呼吸困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