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算告一段落,朱棣匆忙离开凉州还朝去应付山东唐赛儿的造反,谷梁鸿心里清楚,朱棣对自己的怨怼并不会就此罢休,熬过一关算一关,他也在想着彻底解决的办法。
谷梁家再次提出苏落和卓文的婚事,这次谷梁鸿没有争吵,而是把苏落的师父墨子虚请来,既然已经了解苏落来此冲喜是为了刺杀自己,想她的师父绝对不会同意让苏落真的嫁给卓文,至于这场骗局最终该如何收场,他想,假如墨子虚敢对抗朱棣而放弃刺杀自己,那么墨子虚就不是墨宗的宗主了,墨宗是以唯利是图谨小慎微无恶不作闻名的,能让墨宗罢手的唯一方法就是先让朱棣罢手,能让朱棣罢手却也不是登天难事,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主意。
果不其然,墨子虚来了之后痛斥谷梁世家言而无信,说好的两年就是两年,一天都不能少,并且苏落只是冲喜,没有三书六礼,和卓文的婚事还停留在形式阶段,能不能嫁入谷梁世家还是个未知,假如苏落在谷梁世家过的并不开心,他作为舅舅有权把苏落带走,至于一千五百两银子,他可以如数奉还,甚至可以加倍赔偿。
郑氏是练功之人,见墨子虚一番慷慨陈词时声动如闷雷,当真是内气深厚,知道这个墨家马帮的帮主绝非等闲,并且人家说的句句在理,她和谷梁春唯有妥协。
朱棣走了逼婚了结,苏落刚刚喘口气,又听闻最近窦璎成了谷梁家的座上客,几乎天天来,和郑氏打的火热,大有即将登堂入室的气势。
苏落偷听过窦璎和野鲜不花的谈话,也了解他们密谋之事。按窦璎的想法,她嫁给谷梁鸿苏落必定负气出走,那时野鲜不花就可以对美人雪中送炭,博得苏落的好感。
让我负气出走,我先气气你吧,苏落想这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她是墨宗的谍女不是庙里观里修行的女尼道姑,墨宗讲求的可不是你打我左脸我再给你右脸,墨宗传达的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拿了我的给我还回来,你打我一下、我打你十下。所以墨宗的弟子在感情上都修炼得如此跋扈霸道,个个一副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若不走我就放狗的态度,就像墨飞白对苏落。就认定苏落是他的女人,就像墨绯烟对墨飞白,也认定墨飞白是她的男人,墨宗的弟子在生意上和感情上一样,勇往直前绝无退避。
现在的苏落就是这样的感觉。谷梁鸿是她的,哪个女人多看一眼,她都有种想揍人家一顿的冲动,若非担心自己能不能揍得过,她就先揍郑氏,谁让她整天像个拉皮条的。不停的给谷梁鸿找女人。
这一天春好这个心腹噔噔跑来对苏落报告,窦寡妇又登门了,据说。今天还要和谷梁鸿长谈。
所谓的长谈,苏落心里明白定然是谈婚事,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纸,那窦璎美貌且会卖弄风情,久而久之谷梁鸿必定缴械投降。苏落想,为了自己不受伤害。那就得先伤害窦璎,猜测按照谷梁鸿的习惯应该选择书房作为他和窦璎的谈话之地,那里隐蔽不容易被偷听,又不是开会也用不着在前面的大厅,打听过后果然如此,她附耳对春好嘀嘀咕咕,春好就频频点头,两个人策划好了一场闹剧。
再打听到郑氏已经派杨二郎去商号里请谷梁鸿回府,春好半路把杨二郎截住,一个媚笑都不用,就轻松买通了他,让他通知谷梁鸿时把窦璎约定的时间稍微延后,毕竟是未婚夫妻,一家人,杨二郎当然听未来老婆的,虽然有些担心恐谷梁鸿怪罪,还是依从春好的话行事。
午饭过,苏落和春好提前溜进谷梁鸿的书房,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窦璎前来。
稍许工夫后,耳听书房的院门有动静,是徐娘引导窦璎来到,在门口徐娘即告辞离去,窦璎和郑氏谋划好的,所谓的长谈其实就是窦璎对谷梁鸿色诱,就不相信身康体健年轻力壮的谷梁鸿是个柳下惠,即便是柳下惠也还有自己喜欢的人,男人和女人之间假如跨越到床上,关系便会立即突飞猛进,好的方向是走进婚姻,坏的方向是再无神秘感,她窦璎非常自信,自己的容貌可以说是天下无双,男人,图的不就是女人的容貌和身体,或许正是因为她这个错误的观念,不了解凡事都有个例外,谷梁鸿就是男人中的例外,他追求的,其实是感情。
苏落和春好相拥在床上,未见其人先听其声,这声音是窦璎身上的环佩叮当,未见其人更闻其香,浓妆淡抹下的窦璎风姿绰约,到了门口当当敲门,谷梁鸿喜欢清静,书房和卧房门口都不喜欢有仆人把守,谁找他敲门即可。
里面没有人应,窦璎迟疑下就推门而进,一路往里,他看书的案台前没人,喊了几声“牧风”也没人应,再往里,就发现他歇息的床上有人,一个膀大腰圆的侧卧在床边,面朝里,一个千娇百媚的侧卧在床里,面朝外,床边的人她只能看见后背,穿戴即是谷梁鸿,魁伟的体魄当然是男人,里面的人她看了清楚,正是苏落,她偎依在外面这位怀里,两个人应该是在午睡。
窦璎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幕,当即愣住,进退失据,极其的尴尬,床上的两位毫无反应,她自己红了脸,做贼似的蹑手蹑脚悄然退出,出了书房的门也不再像平素忸怩作态的移莲步,而是撒腿就跑,仿佛自己刚刚做了一件丢人现眼之事。
去了前面也没有对郑氏细说端详,非是顾念谷梁鸿的颜面,而是觉得自己撞见非礼勿视之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