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过年了,何氏带着刘和之到处拜访相看。他因为刘寅的突然战殁耽误了亲事,前两年因家世不显,也没有人过问。这几年刘家有钱了,尤其是年前刘道芬的嫁妆着实令人震撼,就有不少人家托人上门提亲。刘和之出生于咸康四年(公元338年),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大龄未婚青年了。最后,何氏为刘和之定了河内向氏家的姑娘。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过了元宵节。
刘义之已经带着家人北返寿春,林飞却带着三百部曲从芜湖过来。
江南地区的兵力调动控制的较为严格,林飞带着三百部曲是随着一品汇的商船分批次来的,队伍中还有一个刘牢之熟悉的面孔——翟家三子翟羌。
年前林飞南下的时候,留在合肥和沈良的次女沈乔成了亲,成亲之后才带妻子返回芜湖。沈乔的姐姐沈郁是翟恭的妻子,年后沈乔去看望姐姐的时候,翟家苦求林飞把翟羌带在身边效力。这才有了翟羌的京口之行。
林飞怕刘牢之怪罪,当面向他请罪。翟家已经失去了部曲宗族,在江南地界当然翻不起什么风浪来,所以刘牢之也没有深责林飞,只是罚奉三个月以示惩罚。
高素和何靖各自组织了一个班的侍从,来找刘牢之,想着跟他的侍从一起合练。学校的空余教室还有很多,住宿不成问题。刘牢之这次带来京口的侍从,主要是上次没有跟着去北方的老侍从,和去年新招的侍从。从北方回来的侍从,主要是在家里休整,过段时间就会赶来京口汇合。
刘牢之给这两个班分别安排了班长,一起整训。
刘牢之笑道:“表哥,高兄弟,两位自幼习武,武艺自然不用说了。不过这军容军纪,可不是武艺高强就办的了得,所以啊,最好两位跟这些侍从一起训练,彼此更熟悉些。”
高素点头道:“兄弟就是为了来学习大哥的练兵之法,自然遵从大哥的安排。”
何靖有些不愿意,觉得有些小儿科,但听见高素这么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允。
自侍从们住进学校以来,刘牢之没有时间训练,只是由副队长和指导员自行按照训练计划训练。自从加入两队“客军”之后,训练的强度明显加大了。暂时住在学校的三百多名部曲,加上林飞的三百兵马也被刘牢之组织起来进行军训,一时间搞得学校成了军营了。
正月的天气里还带着些微寒气,但是在学校校场上站军姿的数百人却没有觉得。先前的队列训练已经活动开了身子,半个时辰的军姿站的大家浑身紧绷,感觉到筋都要抽出来了,一滴滴的汗珠开始从脸上往下滚。
何靖伸舌头舔了舔滚下的汗珠,咸的,这点儿味道刺激的他感觉到自己的些微活气。他有些后悔了,虽然自幼习武,但是这种罪是真没有受过。本来觉得走路、跑步有些小儿科,实际训练起来才觉出他的可怕之处。已经十几天了,每天晚上睡觉都觉得浑身疼,要不是看到旁边的高素咬着牙不吭声,贸然退出又怕人耻笑,他真是有些受不住了。
临时搭建的木台上,刘牢之也是一动不动的站着,眼光不时地瞄向地上的沙漏,眼看着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才大声喊了一声:“稍息!”
台下众人终于松了口气,伸出了右腿。
前两天站完军姿,有不少人当场坐下,被充当军法官的刘宁和杜立打了军棍,其中就有何靖,于是再无人敢造次。
“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全军做俯卧撑训练。”刘牢之说道。
俯卧撑训练从四十个起步,每天增加两个,今天要求做七十四个。本来七十多个俯卧撑难不住这些少年和壮汉们,但是刚刚站完半个时辰的军姿,做起俯卧撑来全身酸爽,做着的时候,那汗水像雨点似的落下,浑身透湿,等做完了就像要浑身虚脱一样。不过说起来也怪,刚开始的时候做四十个累死个人,现在做七十多个,还是那个样子,这身体的潜力,实在没法说有多少。
高素在这些天的训练之中被震撼了。将门子弟自幼习武,体能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这样的训练之下,也只是能堪堪忍住。而刘牢之的侍从需要完成的次数更高,而且项目也多:深蹲、负重跑那是每天必做的项目。高素敢断言世上没有哪只军队能够达到这种强度的训练。更可怕的是,刘牢之的这些侍从们,还没有成年啊!想想这些人成年后的战斗力,高素就觉得毛骨悚然。
何靖对俯卧撑倒是不怵,他自幼练习射箭,上肢力量很好,七十几个俯卧撑没什么难度,他曾经一口气做了一百五十多个。但是接下来的仰卧起坐对他又是一个考验,仰卧起坐不但限定次数,还限定时间,一旁的军法官在边上数着,个数不够的挨军棍,姿势不正确同样挨军棍。这十几天的时间里,何靖至少挨过三次军棍,那可是真打啊。
那三百溃兵组成的部曲对参加如此训练也甚有怨言。这些人到底都是上过战场的,从来没有那只军队会进行如此强度的训练。但是刘牢之跟他们说了,你们都是溃兵,连敌人都没看见就跑了,也他妈的敢说上过战场,想被抓回去做你的兵家子尽管跑。这些部曲连牢骚也不敢发了,因为刘牢之是跟他们一起训练的。
高强度的训练自然要耗费大量的粮食,众人的饭量普遍的涨了,看着每天消耗的粮食,何靖心疼不已:牢之军中的伙食标准高,不但有鸡蛋,还有肉,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