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曹斗在任家的坞壁之中吃过了早饭,一边剔着牙,一边数落着任燕:“任燕,你们家这鸡太老了些,这吃到嘴里根本就嚼不动,还动不动就把牙齿塞掉,下次可千万不可这样了!”
“还有下次?”任燕苦笑道,“将军容禀,这是我们庄子上养了三年的老母鸡,一直养来下蛋的……”
曹斗哪里愿意听他废话,打断了他的话道:“粮草准备的怎么样了?你别耽误了我行军才好!”
任燕指着院子里的一堆粮食道:“曹将军,任某翻箱倒柜,逼着族人献出了今年的口粮,可实在无力再供应燕国大军了!还请曹将军在吕大帅面前美言几句。”
曹斗轻哼一声:“好吧,看在你乖巧的份上,我就给你美言几句!”罢再不理他,命手下军士押送着粮草就往外走。任燕看着那一车车的粮食,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征集到了粮草,曹斗一路上走得很是轻松惬意,这下子吕护不能再责骂自己了。哎,还是文人主意高啊,等把这家坞壁的粮食都拉走了,坞壁里的人无法为生,自然也就跟着燕国大军攻城了,美言几句?曹斗笑了。
不过他也笑不了多久了,走出坞壁就看到一队骑兵风驰电掣一般地向着自己这些人冲过来,为首的一员将领,手执一柄马槊,杀神下凡一般,直瞪着自己。
“敌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看到那队骑兵快速冲过来,曹斗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慌乱了起来。
“别慌,别慌!快结阵御敌!”曹斗大声喝道,他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行进中的燕军纷纷抽出兵器来,胆战心惊地聚在一起,对面那些骑兵人还未到,一丛箭矢已经射了过来,虽然没有伤几个人,却让这边的燕军更乱,慌乱中根本排不起来整齐的阵型来,有那见势不妙的,扔下辎重,撒腿就向两边跑去。
曹斗虽然心惊,也知道现在必须率领着身边的骑兵冲上去。只见他大喝一声,举起手中的长枪,大声叫道:“儿郎们,是我们拼命的时候了!冲上去缠住敌人,为步卒赢得时间!”罢双腿猛地一夹马腹,那马吃痛,向前急冲了过去。
曹斗身边的那五十骑见状,忙跟着冲了上去。这些骑兵都是曹斗的部曲,曹斗虽然有些阴险,却不曾亏待了他们,遇事也有担当,很得这些部曲的敬爱。这时候他凭着一股子血勇之气,竟然也带动了身边的骑兵,奋力冲杀上去。
刘义之见了,也暗暗佩服。只不过自己这边众饶马速已经起来,声势更加骇人。
“当”的一声响,双马相交,曹斗一个侧躺,堪堪躲过了刘义之刺过来的马槊,后背惊起一身冷汗。
刘义之暗道一声可惜,催动马匹,继续向前杀去,一根马槊挥舞开来,炔杀人,佛挡杀佛,率领着四百骑兵,依次掠过这队燕军骑兵。
好容易躲过了晋军的突袭,曹斗圈马回来,打量了一下人数,竟然折损了一半还多。远远地只看到晋军冲过正在列队的己方步兵,像是削果皮一样,一层层的外围步卒倒下了。曹斗目眦欲裂,正要拍马再上,身边的部曲把他一把拉住了,大声叫道:“将军,不可再战了!再一个冲锋,我们这些人就完了!还是抓紧逃命吧!”
曹斗红着眼睛怒喝:“那些步卒我们就不去管了?”
那部曲大声道:“我们现在回去,也不过徒送性命而已,救不了他们了!”
曹斗看着那群步卒,已经又有不少向两边跑的,知道事不可为,叹了口气:“走吧!”罢催动马匹,带着仅余的二十来人,落荒而逃。
剩下的那些步卒眼看着曹斗远远地去了,再无斗志,不知谁发一声喊,四散逃开了。
等刘义之圈马回来,见到这一幕,也傻了眼,只得无奈地吩咐道:“全力捉拿俘虏,那二十余骑,便由他去吧!”
“逃跑必死,降者不杀!”
丁程带着麾下的骑兵,开始漫山遍野地抓俘虏了。哪知道这些人四散开来,比起成建制的敌人更难对付,丁程率军追了半,也只拿到不足两百人,看得刘义之频频皱眉。
“打扫战场吧,这些人不成建制,已经难以为害了,通知附近的各处坞壁,遇到落单的燕军,一律擒拿了送到伊阙关,若是胆敢私自收留,以叛国通敌论处!”
这一战比起上一战难了不少,这群骑兵竟然毫不犹豫地冲杀上来,看来自己还是看了这群燕兵,刘义之心有余悸地想着。
“将军,此战杀八十七人,重伤十人,轻伤二十六人,俘虏一百八十四人,缴获战马二十六匹,马车五辆!”丁程过来汇报战果。
刘义之点零头,问道:“我军伤亡如何?”
丁程道:“阵亡一人,重伤一人,轻伤八人,多是前期与骑兵对战时造成的!”
刘义之叹道:“这个曹斗,还真是不能觑。现在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要撒出斥候,四处寻访,让他不能在这一带作乱!”
丁程躬身道:“喏!”
“我军受赡士卒,治伤之后,一律带回伊阙关安置。那些受赡俘虏,也一并把伤治了,送到新城县的大营里安置。”刘义之接着吩咐道。
刘顺之在军中的时候,曾经教授过诸将士简易地治伤办法,主要是消毒之后的接骨和缝合伤口,刘义之军中虽然没有专门的医士,倒也不缺这种简单处理伤口的人,何况刘家医馆也为军队专门配制了一些金疮药。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