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婵问道:“翟家妹子,你二哥最近是不是该回来了?”
翟萧有点诧异,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应该快了。他上次回来还是一个月前的事呢!年前他怎么也要回来一次的!”
徐玉娟问道:“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徐玉婵很铁不成钢地对徐玉娟道:“你便是不肯用心思,什么都敢忘掉!郎君临走前交代得清楚:但凡开发出来香水珍品,有几个人是一定要送到的。像香水这么贵重的东西,不得需要找个可靠的人送吗?”
徐玉娟急声道:“对,对,对!幸亏姐姐提醒,要不然妹妹可就忘了。——我得赶紧准备好了,还要从工坊定做礼盒呢!”
翟萧好奇的问道:“姐姐,不知道郎君是要送给什么人啊?”
徐玉婵迟疑了一下,说道:“妹子不是外人,跟你说了也不打紧。能用这个香水的,无非是年轻的女郎和贵妇们。本家的女郎、东海虞家的女郎肯定要送到的;会稽王府的两位郑夫人与郎君有同门之谊,也不能拉下。还有一位,就是东海竺家的女郎了!”
翟萧羡慕地道:“竺家女郎真是好福气,将来嫁入刘家,这些好东西尽有的!”
徐家姐妹听了,登时便有些不自然起来。
腊月里的朝阳没有一点外的江面上,一支十几艘船的船队正静静地停着。这支船队约莫有五艘大轮船,还有七八艘稍小的艨艟,没有升起船帆,行船的人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船。不过看着那几艘大轮船,都能隐约的猜到跟彭城刘家是有些瓜葛的。最大的轮船上,几个壮汉围着一张茶桌,翟羌面色凝重地看着朱子方。
“冯家的船肯定是今天出水吗?”
朱子方道:“翟队长且放心,我们兄弟两个盯着他们有些日子了,错不了!”
翟羌自言自语道:“奇怪,冯家的船到广陵来做什么?”
朱子方道:“冯家有铁矿,看船的吃水深度,那船来的时候是装了铁的。他们到广陵庞家的商铺里换了干鱼和食盐,剩下的东西是用马车装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广陵庞家?”翟羌皱眉道,“他们家的鱼盐还不是我们江北盐场的!”
朱子方道:“刘家的盐干净,卖的又不贵,冯家养着那么多的人,每年要吃的盐不少,当然也无法拒绝刘家的鱼盐。只不过他们自己知道恶了刘家,不敢自己找上门交易,只能找到广陵庞家了!”
“只要货物出了手,刘家概不过问卖到哪里去,这是郎君定下的规矩。”翟羌沉吟道,“只不过他们装的是咱们家出产的鱼盐,沉到江里去,有些可惜了!只不过留在船上,我们也无法搬得动!难道要把船开回去?那可太扎眼了!”
朱子方道:“这次他们有三条大船,四条艨艟,看起来前面两次船队出事,他们已经警醒了!船上的东西自然是值钱,但是争斗起来,难免有所伤亡,只怕是不值得!”
翟羌笑道:“快过年了,谁不想这手里殷实点?至于伤亡,嘿嘿,这帮子人来到我们船上,就是拿着命来赚钱的。生死有命,只要能拿下这几艘船,这一船鱼盐能买多少条人命!”
同桌的陈政和王句附和道:“队长说的是!人死面朝天,不死万万年,怕个鸟!”
事实上刘牢之也鼓励这些水上的护卫队能够在船上接弦而战,这才有了水战缴获品的一半归参战人员分配的规定。远程攻击固然能发挥自己的优势,但若是水军不敢跳帮而战,缺乏短兵相接的勇气,那样的水军一旦被人家逼近,就容易慌乱,打不了硬仗。
朱子方纵然说这话,眼睛也没有离开过天空。这时候看见一个黑点越来越近,连忙站起来走出船舱,嘴里念叨着:“终于来了!”
众人跟着出来看时,只见一只灰色的猎隼盘旋在大船的上方。朱子方一个呼啸,那只隼竟然慢慢地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朱子方从它的脚上解下来一个竹筒,旋开木塞,抽出一个纸卷来,双手交给了翟羌。
翟羌接过来那纸条,仔细地看了看,点了点头,嘴角扬起,对着陈正和王句道:“命令各船准备,肥羊来了!”
“喏!”两人连忙行礼退下,自去打出旗语,整支船队迅速的准备了起来。
冯离站在船头上,紧张地看着前方。由不得他不紧张啊,自十月底开始,冯家已经有两支船队失踪了——可怕的是,他们都没有任何音信。这次家主冯真特意叮嘱自己,多带护卫,并由大郎君冯逊之亲自压阵,务必要保证船队的安全。可是自从广陵登船开始,自己便有一种强烈的不安,却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心跳的厉害,眼皮还老是乱跳。
“在这大江里,不会遇到水匪吧?”冯离胡思乱想着,回头看向隔壁大船的船舱,只见冯逊之正抱着个小娘子在玩乐。
“哎!”冯离叹了口气,回过头来继续观望着前面。远处几个小船慢慢地变大,露出了巨大的船帆,船帆上绣着巨大的金色雄鹰。
冯离吸了一口凉气,对着众人喊道:“是刘家的船队,大家都警醒些!”
冯逊之在隔壁船上远远地听见了,忙放开那个小娘子,走出船舱,对着一众部曲恶狠狠地喊道:“大家保护好船只,有敢靠近的一律杀了!只要保住了船队,爷重重有赏!”
一众护卫拔刀在手,轰然答应了。
两只船队靠近了,什么招呼都不打,刘家的船队便撞了过来。冯逊之恶狠狠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