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真到底是抵抗不住众人的压力,加上最近遭遇的事情太多,冯真急怒攻心,竟然一下子中风到地了。前来逼宫的冯家众人也没有料到会成了这个样子,在冯超之怨毒的目光中,匆匆离去。
不过冯家这么大的家族,又正值多事之秋,没有个族长掌舵可是不行的。所以这些人很快又聚在一起,公推冯真的长子冯逊之为下一任族长。鉴于冯逊之还没有归来,众人又推了冯蒯等五个族中的长辈为长老,辅佐冯逊之处理族中的庶务。族长之位没有旁落,冯超之又忙于照顾父亲冯真,便没有因此生事。
冯家的事告一段落了,刘牢之便放下了这层心事,关心起北方的战事来。
从十月底开始,刘牢之便开始陆陆续续地收到洛阳方面传过来的战报。现在寿春、合肥、芜湖、建康、京口、广陵和江北都已经由朱氏兄弟铺设了信鸽站,用来传递信息。从寿春往京口传递消息,只需要一两天的时间,堪称神速。但是从成皋到寿春,军方使用快马传递军情,军驿又不怎么发达,所以需要的时间长些,短则四五日,长则十几天,都是不确定的。
从秋后开始,成皋就没怎么消停过,先是慕容漪率五千大军来攻,被刘义之打得溃败。还没等刘义之庆完功,慕容忠已经带着一万五千大军攻到了成皋关下。面对慕容忠的大队人马,刘义之坚守不出,凭借着成皋关,数月来让慕容忠不得寸进。反而是逃到密县的刘远父子,得到了沈劲的支援,慢慢地稳住了防线。随着天气渐冷,慕容忠大军难以支撑,只得在腊月初退回了荥阳,北方防线暂时稳住了。
“还好刘家父子没有望风而逃,否则荥阳以下的颖川等地就会受到波及,寿春往成皋的沟通道路可就断了。”刘牢之恨恨地想着,“早就提醒他们注意防范当地的势力与燕军勾结,他们却拖延到事情不可收拾才仓皇出手,以致失了荥阳这座坚城,以后想要夺回来,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呢!”
生气归生气,刘牢之也不可能取代刘家父子去整治地方,只得暂时放下心事。
“什么盟友都靠不住,关键时刻还是得依靠自己人!”刘家哥俩为了让刘远父子能够守住荥阳,甚至破例为他们提供了骑兵的装备。但是这次刘远在解决了高于两家叛乱之后,竟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荥阳城,让成皋暴漏在燕兵面前。刘远父子这么没担当,让刘家兄弟俩感到非常的失望。
虽然战事频发,寿春到洛阳的商道却没有中断,刘家出产的糖、琉璃器、棉布、成药和武器铠甲,甚至是皮袍等物资,一直在经由宋酒的商队,源源不断地运往洛阳。刘义之自己军中没有什么可以用来交换的物资,只得使用战俘、奴隶、金银和一些缴获的残破武器来抵帐。有了后方送来的这些辎重,刘义之终于是没有出现物资短缺的窘况。
这日高素来访。
自从何靖成了亲,这哥几个聚在一起的次数越来越少了。这几年高家赚了不少钱,高素也学着刘牢之,开始建立一支招之即战的部曲。高素非常羡慕刘牢之北上作战的经历,送走远洋船队之后,高素把商事尽付家里的管事,自己尽心调理家里的部曲。他平日里来惯了的,也不等门房通报,便径直走了进来。
“哥哥好兴致!”
高素来的时候,刘牢之正在花厅上品茶,松果在一旁伺候,旁边一个美人儿正在抚琴。秦侧一个小香炉,有袅袅香烟升起,一室皆香。
刘牢之抬头看到是他,笑道:“原来是高兄弟来了!快坐下品茶!”
松果连忙给高素准备了一个小茶碗,从公道杯里为他斟了一碗,推倒了高素的面前。
高素连忙道谢,坐下来慢慢品茶。
放下手里的茶杯,刘牢之对高素道:“高兄弟这些日子不是在调理部曲吗,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闲坐?”
高素叹了口气,说道:“兄弟正是为这事来的。”
刘牢之略感奇怪,问道:“这话怎么讲,可是《手册》里讲得不明白?”
原来刘义之短短时间在洛阳连立战功,麾下的部曲的战力得到了军界的一致认可。有传言说刘义之的练兵之法,是来自刘牢之,高素和何靖作为刘牢之的铁哥们,自然知之甚稔。所以高素和何靖来练兵的时候,都来取了一本《刘氏练兵手册》。这书是刘牢之为各级部曲将练兵编写的“内参”,内容浅显易懂,高素手里既然有这本手册,照着习练也就是了,怎么还要专程来问呢?
高素摇了摇头,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那倒不是。《手册》描述的非常详实,照着练兵并无不解之处。是兄弟有些事拿不定主意,来找哥哥问问。”
刘牢之对松果道:“松果儿,你先带着画眉下去歇歇,我跟高兄弟有些话要说。”
松果连忙应下了,带着那个弹琴的乐师下去了。
等二人出了门,高素这才道:“北方战事吃紧,洛阳已经多次向袁中郎求救。奈何中郎手中兵马有限,需要防备的地方有多,因此中郎有意启用豫州的旧将。家父和几位将军现在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不是要现在出来做事。”
刘牢之道:“原来是这么回事。”
袁真就任豫州刺史之后,谢氏军府的旧人们大多数都被剥夺了兵权,唯有刘建因为实力雄厚,被安置到了偏僻的安丰郡去。想来是这些人既想要复出,又怕现在局势险恶,白白的浪费了自己手里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