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没有半点隐瞒,谄媚之意已是跃然于话语之间,似乎攀上了这层关系,便能就此在江湖之中势大。如此机会,自然难得。栖霞山就算放着那环尾狸猫不要,也要攀上通文馆这颗大树。
场中众宾客闻声沉默,若说这摩柯机关城名声在外,或许还有些牵强。多年的蛰伏已将其消耗殆尽,若非攀上了后周,恐怕就此泯灭江湖,彻底销声匿迹。而那栖霞山虽是后起之秀,却在多次内乱中相助后唐军,一心想着归为正统,所以才出言相激。
若是遇见其余江湖势力,借此打压或是拉拢,皆为上上之选。只是未曾想到,一个小小鱼饵,竟是钓上了通文馆这条大鱼,怎能不让她喜不自胜。那环尾狸猫,自然不在考量之内。
通文馆五馆主轻蔑一笑,并未直接驳斥栖霞山的好意,反倒顺水推舟,“如此,老夫便承了你的情,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开口便是。”
栖霞山点墨闻言大喜,连声道谢,还不忘推开二层楼的扉窗,对着通文馆五馆主所在厢房深深鞠了一躬,以示推崇。场中众人齐刷刷地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道袍的道姑立于期间,头戴紫金莲花冠,面白唇红,笑容灿烂。身上道袍却是一件墨绿宽袍,双手拢袖,又慢慢将扉窗关了回去。这道姑面色并未沾染半点女子风情,却是英气勃发,远远望去,一副正派模样。
陈浮生却是冷哼了一声,“此人女生男相,野心勃勃,日后必成大患。今日攀上通文馆,不知是通文馆倒霉还是栖霞山走了大运。”
老黄头闻言,扭头望向陈浮生,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陈先生,还懂得观像之术,也替老夫瞧上一瞧,看老夫何时能得遇佳偶?”
顾醒闻言一阵发笑,“老黄头,你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兄不过点出其中利害,你可倒好,竟让他给你看相,若是被涵姨听了去,恐怕你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陈浮生闻言一阵苦笑,刚才不经意将道出心声,却不曾想被老黄头这般糊弄一下,反倒并未引起太多怀疑。若是被旁人听了去,恐怕自己在此又会多几分危险。
此时戏台之上,蓝沁朝着通文馆五馆主所在厢房一抱拳,朗声道:“如此,此时定桩者通文馆,不知场中可还有出价之人?”
顾醒闻言有些跃跃欲试,可刚才那一番你来我往,他却是听在耳中,记在心上。此时的他,不过一介流民,孤啸山庄已是不能回去,不通和尚此时不知游历何方。而眼前之人,陈浮生与己拳拳真情,实在不能因小失大。而老黄头,更是指望不上。
若是真的拿下这环尾狸猫,必然成为众矢之的,如此一来,处境将更加艰难。更者说,这通文馆乃是与明月楼一般的存在,其背后的势力必然是李存勖。而此时的他已沦为游鼠,自保已难,又怎么会将自己置身于万猫之中呢?
陈浮生双手一握,打定主意轻声问道:“顾兄可要在此时出手?”
顾醒心中思绪溅起,恍然听见陈浮生所言,连忙摆手说道:“还是算了,我等体量势微,哪里能跟通文馆抗衡。陈兄若是帮了我这次,在此处尚且可保全自身,但出了这太平客栈,可就不那么太平了。”
陈浮生抬手搭在顾醒肩头,“顾兄能如此考虑,必是成大事之人。不过,既然顾兄开口,我断然没有不帮的道理。在落锤定音之前,顾兄何时改了主意,何时举牌示意。我必倾囊相助,在所不辞。”
老黄头在一旁闻听两人肉麻言语,双手环臂一阵唏嘘,“顾小子,陈先生若是女子,你怕是会喜欢上他吧?”
顾醒闻言尴尬一笑,“怎么会,我与陈兄一见如故,断然不会生出这等念头。况且我心系之人,尚未洛阳生死未卜,而我大仇未报,又怎会谈起着虚无缥缈的儿女情长……”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能如此想,老夫就放心了。不过,陈小子,老夫可得再提醒你一句,别打顾醒的注意,若是被我知道你背地里行那诡谋之事,老夫拼着这条老命,也要与你玉石俱焚。”老黄头言辞凿凿,似乎有意点透。
此前一直半虚半掩,并未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这一路行来,陈浮生与顾醒越发紧密,二丫头对着陈浮生也是一见倾心,老黄头自然心中大为不悦。若只是如此,那也不过情感之集。但老黄头却始终未曾放心,这陈浮生似乎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陈浮生闻言并未有半点不悦,反而往后退了一步,抱拳朗声道:“我陈浮生若是做出伤害顾兄之事,天打五雷轰。”
不远处呆坐在桌案前的二丫头,闻声望来,老黄头只得尴尬一笑,露出满嘴黄牙,以掩饰此时的窘境。陈浮生也顺势转身朝着二丫头招了招手,似乎在说着让她宽心的话。
彼时场中嘈杂一片,二丫头也未曾听见几人言语。只是觉着气氛有些微妙,便抬头望了过来。既然三人并无异样,便也放心了。而在他身旁,对此时场中一切兴趣乏乏的魏无忌,却幽幽说了一句,“姐姐,你真的喜欢陈公子?”
二丫头闻言脸色一红,嗔怪道:“小小年纪就学着别人说什么喜欢?不学好。”
魏无忌却是不以为意,幽幽一叹,“那姐姐可得看紧了陈公子,不过若是他敢负你,我定饶不了他。”二丫头闻言心头一暖,嘴上说着嗔怪的话,却少了几分苛责,多了些许暖意。
这一路行来,都是她在照看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