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醒脑海里萦绕着冥尊飘忽不定的话语,就这么不知不觉顾醒向大堂看去,看到许掌柜正背着手闲逛,便小跑几步来到许掌柜身边,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许掌柜见顾醒吃了闷亏,本来想笑却压抑住了冲动,故作严肃的问道:“葛老说你不是啦?”
顾醒点了点头说:“不知为何,葛老突然大发雷霆,将我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说您对我教导无方,才让我险些闯下大祸。许掌柜,您说着能怪您吗?”
许掌柜本来还在为顾醒吃了闷亏窃喜,听见说葛老要迁怒自己,那肥且油腻的面庞迅速堆满了笑容,宽慰起顾醒来。顾醒见状便借坡下驴,连忙拉着许掌柜说道:“许掌柜,您看这都是什么事嘛,明明是那林匠辛没有教我,葛老怎么反倒跟你过不去了。”
许掌柜从顾醒话语里摸出了一丝不善,转念一想,自己何必问了顾醒跟林匠辛过不去,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岂不是更好,便借坡下驴,嘴里骂了几句后,便不再坚持。
顾醒见状连忙追问道:“许掌柜,刚才听其他前辈说,这林匠辛来的时间不长,为何葛老如此器重他啊?”许掌柜似被戳到了痛处,咬牙切齿的说道:“还不是他那一手快要失传的鉴宝绝技。”
顾醒正要接着追问,一人匆忙赶来,跟许掌柜说了几句,许掌柜诧异的看了看顾醒,扭头对那人耳语了几句,那人便转身向堂外跑去。顾醒正在纳闷之际,一位身着白衣,面戴白纱的女子便抬脚走了进来。
见到那女子出现在大堂,许掌柜身体突然打了个哆嗦,但还是硬着头皮迎了上去。拱手说道:“不知白姑娘前来,所谓何事?”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数天前,将顾醒交予葛老的白琊。顾醒对她的去而复返也感到有些意外。但瞧见她盯着自己,便知她此行并不是来找葛老的。
白琊跟许掌柜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后,便笑盈盈的对顾醒说道:“有件小事,需要你帮个忙。”说完便冷着脸对许掌柜说:“烦请跟葛老说下,顾醒我借走了,用完自会送还。”
顾醒本来已经踏实下来的心又开始忐忑起来,想来白琊来寻自己,定时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但看她云淡风轻的样子,也不怎么着急,便点头应允。看着顾醒乖巧的样子,白琊又摸了摸他的头。
看着两人的相熟模样,许掌柜此时已是心惊肉跳,想着自己此前对顾醒的做派,生出了一种恐被秋后算账的悲凉感。对白琊拱手行礼后,便向着后院走去。
白琊也不等回话,牵着顾醒便走出了钱庄。顾醒本想询问何事需要自己帮忙,但见白琊当下没有细说的意思,便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出门上了辆马车,向着城东方向驶去。走过赤龙牌坊,不多时便途经醉沁楼,但见白琊并没有停车入楼的意思,顾醒只能暗自等待,等待着自己未知的命运。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来到一处僻静小院才停下。白琊牵着顾醒
下了车,便推门走了进去。眼见之景让顾醒有些错愕,只见目之所及处种了些叫不上名的花草,不似都城繁华,但有了些孤啸山庄的风景。
白琊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顾醒。不知是说给他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自语道:“一别十六载,只能睹物思人。”顾醒不解其意,只能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白琊转身在蹲下,折了朵花别再头上,眼波含情的对顾醒说道:“我好看吗?”顾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弄懵,只能愣在当场。
白琊自觉有些失礼,轻笑了声算是缓解尴尬,接着说道:“听说你是墨野的徒弟?”听到这话时,顾醒才明白过来,稳了稳心神说:“未出世之前,一直师从墨野。”
白琊突然叹了口气,将那折下来的花抛进了一方池塘里,喃喃自语道,“落花流水终逝去,何故留念是非人。独身十载终不得,余生牵挂何人知。”说完脸露哀怨之色。
顾醒之时已经猜到了七八分,壮着胆子问道:“白姐姐想问墨师?”白琊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哑然失笑道:“现在已是陌路人,问了又有什么用呢?”
顾醒有些摸不着头脑,想着白琊寻自己来应是问墨野的事情,但这白琊已完全没有在冥尊前的杀伐果断,变成了一个为情所困的伤心人。
顾醒想了想,略带肯定的说道:“兴许墨师有不得已的苦衷。”白琊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顾醒问道:“当真?”顾醒被抓的生疼,扭身退了几步说:“当时情形事出突然,再我昏迷前看到的,是墨师一人对抗明月楼主纳兰,后面的事情也是听别人说的,但我相信他。”
顾醒并没有将实情和盘托出,更确切的讲,是将他所知道的事情讲出来。他此时这般说,不过时权宜之计,倘若事情真如自己所预料的一样,那么或有隐情也说不定。
白琊听完顾醒的话,才将此行的目的说了出来。她看着顾醒缓缓说道:“也许你说的没错,但眼下的情形已容不得猜测。云澜已经确定,云翳的死时墨野一手造成的。虽说云翳跟明月楼早有瓜葛,但墨野并不想让别人分一杯羹。”
顾醒听完挠了挠头,问道:“那白姐姐的意思是?”白琊盯着顾醒说:“我知道墨野跟你有师徒情分,我要你潜入明月楼,帮我问清楚。”
顾醒听完被震在当场,心里暗道,“白姐姐,你这不是让我去送死吗?我就算跟墨师有渊源,他既然可以背叛孤啸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