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同他到了他所居住的地方,光线倒是很好,到处都是画。
木桃又睡了,躺在那张仅有的床上,脸烧得通红。
两人看着,形式有点不妙,女子道:“章延,去请个大夫来吧。”
男子点点头,道:“那你待在这,我一会儿回来。”
女子对着他道:“这位大哥不知道如何称呼,小女子烟阳辛玉。”
他上前摸了摸木桃的额头,竟有些烫手,眉头皱了起来,道:“林西横。”
他看着辛玉道:“我的要求,一个也不能少。”
辛玉和缓笑道:“林先生,可觉得我是个有缘人?”
他道:“能问我,便有缘。”
辛玉道:“原来如此,这姑娘病得如此重,假如我的银钱只够医治她,不够你的要求,你该如何呢?”
他道:“那画不给你,等她好了,再想办法还你银子。”
辛玉道:“看来你是主意已定。”
他道:“见谅。”
辛玉看了这画,又看看他。他身上泛着白色的光,这画上也带着白色的光。这倒奇了,之前收的几幅画,未见画主身上有这白色烟光。
“林先生,画的确极好,我竭力去为你筹办。”
林西横听言,站立起身,朝着辛玉长长一揖。
“多谢你。”
她道:“先生大才,为何穷苦?”
林西横道:“并无大才,只是天命所向而已。”
天命所向?这说法倒是有趣。辛玉还想再问,章延动作却快,已经带了郎中前来。郎中上前诊了一回脉,叹了口气道:“还是略迟了些,已经伤及根本了,眼下虽不要紧,但恐怕不能长寿了。”
这郎中,说话也太直白了些,辛玉腹诽道,都不知道应该避开病人吗。虽然她发着烧,万一听去了,这该怎么好。
辛玉问道:“那此刻怎么医治好?”
郎中道:“不知你们想怎么医治,上好的药材自然功用好些,但却你们这样的人家能够受得起的。”
辛玉道:“请您给她最好的药材,章延,同大夫去抓药,顺便买个煎药壶回来。”
章延看着她,点了点头,请郎中出去,又细细问了这姑娘的病症。章延也不懂什么,只是记得郎中说,若是保养得宜,可活十年无虞。
十年。这个姑娘看着年纪轻轻,也就十八九岁,十年后,还未到三十。
章延叹了叹气。
但他没想到的还在后边,点这个药,居然要花近百两银子。
若是他们不救这位姑娘,怕是也活不到十年。
他去了药店,又到了柜坊,与药店小童结了账,这才拿到了药。
回到那个小破屋,只见辛玉正扭帕子给那姑娘退热。
章延笑道:“我怎么不知你还会照顾人?我把药带回来了,这药也太贵了些,我们带来的银子要用尽了,我得去个酒楼支一些来,你还要多少?”
辛玉道:“你掂量着,给林先生造个山野小居需要多少钱,还有纸笔费。”她又想起了什么,向林西横问道,“林先生,你是想要新鲜的纸,还是我给银财,你自去买?”
林西横道:“我要新鲜的纸。”
章延有些气闷道:“难道我们还日日守着你不成,新鲜的纸,怎么给你造?”
辛玉道:“章延,此事并不是不能,我有办法,你先将银子带来,我们为林先生选一处居所,将屋子造了,其他的再做打算。”
病着的姑娘突然握住她的手,缓缓地睁开眼,道:“多谢你,多谢你。”
辛玉笑了,示意她不要说话,道:“你不用谢我,这是你夫君的画的报酬。”
木桃摇摇头,流了泪,道:“他不是我夫君,他不是。”
他不是?若不是夫妻是兄妹,应该一早就言明了,但若不是夫妻又不是兄妹,那是什么关系呢?看着这女子对林先生并非无情啊。林先生适才的担忧之色也并不像假的。
辛玉看了林先生一眼,他又开始作画了,他作画的时候似乎十分专注。
辛玉握了握木桃的手,道:“不管是不是,他都是担心你的,我们为你买了药,你放心,病会好的。”
“是真的吗。”木桃含泪,虚弱地看着她。
辛玉安抚她,道:“真的,若是好不了,我带着人,去拆了那郎中的铺子,为你雪恨。”
木桃被逗笑了,这才安心下来,继续睡去了。
到了夜里,辛玉觉得林西横的屋子有些冷,照顾也多有不便,便提出将木桃带走,林西横允了,辛玉想到他们的关系,试探地问让章延抱木桃走,没想到林西横立刻起身,将木桃用棉被包了,问辛玉去哪儿。
辛玉笑了,看来还是在意的。她在旅店里安顿了木桃,为她换衣时,才发现她身上居然有许多伤,虽然已经愈合,却有些触目惊心。
辛玉问道:“这是林西横?”
木桃道:“不,姑娘,说来怕你生气,我是青楼女子。这是受了客人责打,才至于此,本以为命不久矣,但多谢你。”
“我怎么会生气,你受了如此重的伤,快快歇着。”辛玉道。
“姑娘,我这污秽之身……”
木桃正要继续说,辛玉打断了她,道:“什么污秽不污秽,我看着挺洁净的,青楼女子也是女子,你现下已经不在青楼,何苦惦记着前事。”
木桃感激地点点头。
住了大约两月,辛玉和章延为林西横造一处山野小居,快要完工,也同一个妖精店铺定了每年的新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