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晦点头不语。
萧韫之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谢晦:“这上边的人,你瞧瞧,太子的人,还是铭王的人,让他们自个解决掉,朝中的废物够多了,也该清理清理过个大年。”
没理会萧韫之后面这句话,谢晦看了看,皱眉道:“大哥的意思是,让太子和铭王各自将对方的人拉下马。”
萧韫之笑了一声:“这两人现在斗得这般凶,他们会非常乐意修理修理对方。”
谢晦点头,将那份名单看过之后,手心一揉,纸张便变成粉末掉在了地上:“我知道该怎么做。”
*
夜间。
京城郊外,国寺大悲寺。
深夜寂静,但大殿里木鱼敲击的声音,依旧不停。
年老的老方丈盘膝闭目,一手撵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一手敲击木鱼,声声清晰。
萧韫之已经换了身衣裳,面上慵懒的笑意全消失不见,脸上唯余下陌生的凝肃之色。
夜间寺庙关门,也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还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入了大悲寺的大殿之中,也没有人阻拦,直到他在大殿的门口站定。
此时,老方丈依旧在念着佛经,敲着木鱼,直到一刻钟之后,他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向门口的来人。
看到月色下的身影,老方丈不惊不扰,“阿弥陀佛。”
他站起来,对萧韫之做了个佛偈:“施主,多年不见。”
“方丈,多年不见。”
两人就这么说这话,大殿里的其他僧人好像不知道似的,依旧闭着眼睛念经,木鱼敲击的声音不停。
老方丈道:“我观施主身上带杀孽,损身损心。”
萧韫之浑不在意,“是吗?从前方丈便这般与我说过,如今我依旧好好的。”
老方丈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请施主跟我来。”
*
另一边,云莞与萧浮生离开京城之后,直下江东。
先是走了陆路,而后走水路,四日之后,便到达江东之地。
江东是鱼米之乡,四州十五城,处处繁华锦绣,光是夜间内城湖上歌声不断,便知此地何等繁华了。
但是云莞并没有时间来欣赏江东的锦绣繁华,她要去走访两家造纸坊,一家在苏河城,一家在涂城,两地相距了一日多的路程,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去游玩。
先去的是苏河城,据顾庭介绍,此处有江东规模第三的造纸坊,主人家跟顾家有些交情,云莞递上顾庭给的拜帖之后,第二日便被带去造纸坊参观了。
造纸坊占地十亩,带着她和萧浮生去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得知两人是顾庭的朋友,也不因云莞年纪小而有所怠慢,客气非常。
“这便是我们的工坊,全部工人一共三百四十人。”
云莞看了个大概,比起吕大爷跟她说的,如今真正参观了之后,方对当下的造纸状况,有了更为深切的了解。
云莞笑道:“按照这样的规模,一人一日能做上千张纸吧。”
管事含笑:“姑娘好眼力。”
说实话,云莞有些羡慕,在当下,拥有一家超过百人的工坊,已算大规模,此处水陆交通便利,每年,不知有多少万斤纸张从江东运送出去,前往东澜国各地。
这一参观,便是大半日,自然,核心工序,纸坊的人自不会与云莞说,只待她参观了不同的工序宫人的操作情况,若非对造纸有所了解,也未必能明白那些工序意味着什么,但云莞心中有数,对当下的手工手艺的认识,也越发深刻。
待从苏河城的工坊出来时,云莞方轻叹了一口气,萧浮生此行倒是没说什么话,见此才笑问:“阿莞为何叹气?”
云莞转头看了一下萧浮生,弯眸道:“羡慕罢了,一张纸可以裁成五六张寻常用的四尺纸,一人一日上千张,哎,多少银子呀。”
萧浮生一愣,而后摇头失笑。
两人在苏河城逗留了两日,而后途径扬州,逗留了两日,感受了一番江东读书人的浓烈的文人风气之后,云莞带着满腔热血前往涂城。
涂城的造纸坊没有苏河城那般大,但规制完整,造纸工艺与苏河城的相差不多,但因为风土有异,即便是相同的青檀树皮,在处理上也有些差别,倒让云莞再开了眼界。
在涂城逗留了两日之后,两人便从涂城往陵阳城而去。
回去并未走水路,也不坐马车了,干脆直接驾马回去。
可一路前往京城,从京城南下江东,也是一路顺遂,却不想回程的时候,在路上碰见了些事情。
这还是光天化日的山道上。
两个男人押着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嘴里还发出哈哈大笑的声音,山道对面的树根下,三个男人将一个女孩摁在地上。
男人嘴里淫话不断,间夹着女孩大叫大哭的声音。
“爹,救我,呜呜救命……”
“求求你们,放了我女儿,钱财,钱财都给你们!”
“莲儿,莲儿,闺女啊!你们这帮qín_shòu!”被压制的中年男人又哭又骂,眼见这女儿被糟蹋,绝望不已。
女孩身上衣衫破裂,眼见清白不保,正要咬舌自尽。
忽然,摁在她身上的人大叫了一声,而后,只听得一声“啪”的声音,莲儿身上的男人被一鞭子抽了出去,发出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