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有的关心都只是表面上的,不管是物质还是精神,你从来都没有付出一点!
你让苏清洛得到的只是伤害!
那所有的情意,在我与陈有文退婚时已经烟消云散!
这时你怎么还有脸来求我?
又出于怎样的心理,觉得我会答应你?
我就请陈夫人你、要点脸吧,有点自知之明!”
清洛声音讥讽,语气又透着一股漠然。
眼看陈林氏似乎被抽空了精气神,瘫坐在地,双目呆滞,再无可说。
清洛甩袖,昂首挺胸朝前走去。
穿过一辆马车与,随着她愈发走近,与先是满脸复杂,随即缓缓的低下头,弯下背脊的狼狈身影擦肩而过。
清洛目不斜视的走开,之后也感觉到后面那道身影缓缓的转身。
他眼里透着点灼热,期望的紧盯着自己的背影。
然而清洛眉头纹丝不动,一点无所觉的没有丝毫减慢速度
同时脑海中那两道画面已经极为清晰,似乎就在眼前所看。
一道画面是一个少年郎,他身着青色妥贴长衫,头戴四方巾,斯文端方透着浓浓的书卷气,似乎是腹有诗书自气华的品性高洁。
画面一转,少年已是长成青年,身穿月白色长袍,头戴白玉冠,浅浅笑着,翩翩公子,陌上人如玉。
这两幅画面皆是极为清晰,但随即又缓缓的变淡变暗,似乎成了泛黄、褪去鲜亮色彩的画卷。
开始慢慢被替换成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眼神躲闪,有些畏畏缩缩,活似乞丐的一个身影。
这人不是其他,就是苏清洛的前未婚夫陈有文。
风水轮流转,清洛心中低吟。
苏文氏想让原主在自己女儿光环的阴影下变得黯淡无光。
示意整府的人都传苏家大小姐除了一副好的容貌,除此之外毫无可取。
每次苏清洛与苏清莲一碰面,后者一身华服,光鲜亮彩,被前拥后簇,明媚又骄傲。
而原主孤零零的一身,素净的衣裙,虽然清雅,但她一身病弱气缠身,身体虚弱随时病怏怏的靠在唯一的丫鬟身上。
一眼看去,二者不可相比,一个是明珠,一个是蒙尘的璞玉。
但样子的原主天真脆弱,却也清高骄傲,丝毫不觉得自卑。
不管对方怎么算计,怎么对比,丫鬟婆子如何的说。
她心有郁郁,但又心有傲气,丝毫不觉得自己是是卑微,自己是可怜的!
然而这等骄傲,在遇上那个未婚夫时无有存。
听到对方上门来,鼓起勇气离开芳菲院,但又抱着一点尊严站在人群后面没有不顾的朝前挤去。
那时候原主是抱着希望,抱着小女儿家的羞怯。
自己不上前去,就想让自己的未婚夫亲自走来。
可惜没有。
忍受着众人明里暗里的轻视眼神,原主身体不堪重负,但还是坚持着,坚持着没有离开。
可惜再如何坚持,得到的只是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对方被簇拥着,陪笑着,恭维着离开。
再没有任何的注意力分给未婚妻。
对方第二次的上苏府,原主依旧是上前了。
这次她放低了期望,想着对方只要哪怕只是让他的贴身小厮递来一句话,那么自己便上前去!
可惜还是没有。
这次连一个歉意的眼神,一个浅笑都没有了。
原主失魂落魄的离开,病了一场,得到的是更加肆无忌惮的奚落。
果然是个命薄的!
也许从那个时候起,原主心里就对将来能否嫁入陈府,有所怀疑了吧。
可惜原主觉得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了,所以还是如同赌徒一般,抱住那一抹渺茫希望。
但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希望消散……
原主大病一场,彻底没有了眷恋离世。
苏清洛,虽然你已经完全消散了,一点都看不到这一场景。
但我还是想告诉你,陈家、苏家一同的落难,陈家更惨,罪名更大,他们要流放到边疆。
陈家不要了你,新要的未婚妻,已经瞧不上他了。
不需要上门去退婚,都是落难的人,哪还要这些。
所以心照不宣的,两家完全掰了。
你看看如今,我啊,高高在上的俯视跪地哀求的陈林氏。
之前是天之骄子的陈有文,在我与他擦肩而过时,低下了头,弯下了腰。
看看,同时弯下的是他的傲骨,散的还有他的傲气!
我知道的,对于苏清洛你来说,陈家、苏家已经是过眼云霄。
再陌生不过的陌生人,没有怨恨,没有不甘,也没有爱与期待。
但是我还是告诉你,十七年的失望,十七年的情感付诸一空。
苏、陈两家所汲汲营营的,也同样付诸于空!
而你很好,是个很好的姑娘。
希望有来世的话,你能到一个或许不多富裕,但是有父有母疼宠爱,兄友弟恭的家庭。
可以平凡,但幸福美满的过完一生。
我祝愿你——全新的苏清洛。
临近八月,已经是炎炎夏日,浩日当空,热流涌身,汗流不绝,越来越多的犯人暴死在途中。
车队人马哀声遍地,一路的流放,或许走着就走就有人直接蒙头倒下,再也起不来。
那时鞭子会无情地挥打在身,再他一直毫无动静时,随意将他一翻身。
见身体僵硬不动弹,是咽气,那就心照不宣的从死去的人尸体边上穿过。
所有的人脸上皆是绝望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