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郡,江东小朝廷。
成群巍峨的,连绵起伏的宫殿,气象一片恢弘。
一座金碧辉煌,带着江东特色的气象森严大殿中。
讨虏将军孙权,却身穿诸侯冠冕服,虎踞龙盘端坐在上首座位。
叮!噹!
随着江东之主的落座后,东钟轻轻敲响,咚咚的击鼓声,风吟般的抚琴声,潇潇吹奏乐,
风起,声动,烛火摇曳,孙权面色肃穆,目光深邃,
气氛刹时凝重起来,
孙权每当要决议重大事宜,就是这般牌面,
下面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眼观鼻鼻观心,老僧入定,噤若寒蝉。
他们知道孙权这派举动的缘由,
那位枭雄丞相,不费吹灰之力就夺得了荆州,
接下来江东将直面百万天兵的刀锋,光想想就浑身颤栗。
大殿中的温度,骤然下降,恍若置身冰窟,连灵魂都受到了影响,寒意从体内开始扩散,让不少官员长袖底下的手,都不自觉哆嗦起来。
孙权脸色阴沉得可怕,未战先怯!这就是自己麾下臣子的胆识气量?!
一丝无声冷笑,在孙权的嘴角上勾勒出来,
风静,乐停,场面寂静得就好像是在一座坟墓里!
他们一群人,包括自己,就像躺在里面的冢中枯骨,死翘翘了!
“诸位爱卿,你们就没话可说?”孙权目光阴沉出声打破了僵局,“诸位爱卿都是江东的肱骨之臣,江东这艘大船究竟何去何从,还需诸公使出八面风,把舵方向。”
“这...!”
文臣武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能看到彼此间的惶恐和不安。
孙权为之气结,
这些臣子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想说,似乎又不敢说,顾忌重重,脸上尽是忧虑之色。
“怎么,莫非各位爱卿已经吓破了胆,连话都不敢直言了?这就是江东的国之栋梁?传出去,可就贻笑大方了吧。”
孙权激将之意,简直不要太明显,满脸都是讥嘲,就差没把这两字刻在脸上了。
可是,这种把戏,他们这群老臣二十年前就不玩了!
面子是什么,他们早就忘了这词,
在官场上混,还在乎面子,等于逛花楼,戴遮羞布,
完全多此一举!再说了,他们都是大摇大摆进花楼,根本不会怂。
与小命相比,
天大的面子都不管用!更何况这群早就把面子丢到瓜哇国的官场老油条,
利益才是他们最看重的东西!
“子布先生一向忧国忧民,刚正不阿,不妨由您来先说吧。”
都不愿意发表意见,孙权干脆点名了,
“是,主公!”张昭眉头皱了皱,神色冷峭,不过还是走了出来。“主公,看来,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不是臣妄自菲薄,江东确不如丞相势大,何必负隅顽抗?让江东百姓陷于水火深热的战火当中?!”
“呵,子布先生,还真是忧国忧民啊。”孙权冷笑称赞,既不附和,也不反对。
群臣看到孙权的表情,知道他也在犹豫当中,
左右两难,不知如何取舍,
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岂能坐视不管,当即纷纷附和,坚定主公的想法。
“臣附议!”
“张公老成持国,真知灼见哪!”
“请主公接纳吾等的谏言,让江东百姓过上安稳的生活!”
孙权的脸色黑得跟刷锅底似的,是战是和,他虽然还犹豫不决,
可你们一个个未战先怯,巴巴让劳资去请降,劳资不要面子的吗?
孙权对这些出来请降的臣子不置可否,目光阴沉看向张纮,
张纮会意点了点头,走了出来,
“主公,诸位同僚,从曹军占有荆州后,博弈就开始了!两军对垒,譬如对弈!”张纮笑吟吟道,“未战就举白旗,恐天下人皆会取笑!再看那荆州刘综,以及荆州的大小世家们,巴巴把地盘献了出去,换来了什么?全部被剥掉了官职,软禁在襄阳,指不定哪天就会被取掉性命!”
“东部先生言之有理啊!”
张纮的话,让得满殿的文臣武将深以为然,不由暗暗点头。
张昭眉头跳了跳,这个张纮,简直快成了孙权的狗腿子!
毫无立场啊!
张纮微微笑着看向张昭,“子布,以为然否?”
“这...”
张昭语塞,他总不能公然说,未战先降才是正确道路吧,虽然他自个儿的确这么认为。
可若是赞同张纮,等于立即推翻自己方才的话,自己打自己脸啊!
这老货忒阴险,这是将自己军哪。
于是,张昭梗着脖子道:“东部先生的意见,昭不做评论。但昭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子布先生,尽管畅所欲言。”孙权的语气,倒是甚为平淡,完全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颇有一种喜怒不形于色的味道在其中。
“国之大事,岂能在乎个人脸面,若是能将战火消除在萌芽中,换来江东的太平,哪怕遭受千万人的耻笑和怒骂,昭也唾面自干!”
“患得患失,岂是大丈夫所为?!”张昭大义凛然,眼里有着说不出的骄傲。
这个混账!
张纮气得嘴唇都哆嗦了。
明明是贪生怕死,居然还装成为国为民的大义凛然。
还要不要脸,啊呸,这混账本来就是这么不要脸!.
“你,你,你个小人!”
张纮怒发冲冠,“分明是你自己怕死,未战先俱,还自诩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