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从一开始就被讨厌了呀……呀!呀!”

富丽堂皇的餐厅,晚餐已经了结束了许久。

琳琅的餐具早就收拾起来,海员们各有忙碌的事情,就连勤勉的奥菲都下了值,紧着夜里难得的空闲,去向阳坡找亲爱的闺蜜叙闲。

餐厅里只剩下洛林与贝尔,孤零零的两只。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幸得粗线条的奥菲走了,初恋受挫的贝尔才能肆意地把心里的挫败发散出来,嚎出一声又一声啼血的鸣涕。

蜡烛……都烧了一半了……

洛林为难地掏了掏耳朵,很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落迫到为失足……失意青年进行情感咨询的地步。

虽说贝尔朦胧的感情本就是他挑明的,情感咨询的进展也与商会的业务关系莫逆。

然而他是会长不是么?

总商会的会长,绝对权威的董事长,商业巨舰的掌舵人……

似这种boss级的大人物,一般不都是高高在上地制造问题,要求进度,然后袖手旁观,管杀不管埋么?

显然,还是德雷克商会的规模太小了。

洛林遗憾地叹了口气,敲敲桌子,温言安慰:“贝尔,太难看了。”

“你可是我的发小呢!”贝尔从桌上撕出半张脸,死乞白赖看着洛林,“难看的样子不让你看,难道还让我亲爱的妹妹去看?”

洛林一脑门子黑线。

“我发现你总会在不恰当的时候提起你的妹妹,卖海事通勤给我时有一次,投奔我的时候有一次,今天又是这样。难道说,这是你掩盖心虚的某种表征?”

“呃……怎么会!妹妹是你和我友谊的纽带,也是我心灵的慰藉。软弱的时候想起家里的天使是人之常情,就像清教徒总在弥留之际怀抱上帝。”

很合理的解释,洛林全然没发现自己在不经意间触到了真相,轻易就把这难得的感悟放了过去。

他收慑精神,斟酌词句。

“贝尔,女孩子总是会有些奇奇怪怪的阅读理解,能在她们面前完美表达心意的只有亚查林这样的人渣,正常人都像你一样,失败,失败,起起落落落落……”

“真的?”

“你看我,身家巨万,技艺高深,有修养,有学识,有品位,有长相,有事业,有威严,有船,有漂亮的女船员,现在还不是单身汉?”

贝尔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你这么说我才察觉,原来你的人生可比我失败多啦!”

“不想死的话,u。”

洛林深吸了几口大气:“古老东方有句谚语,叫作酒入愁肠愁更愁。大意是说,酒精是世上最美好的造物,可以抚平情伤,强健心灵,让人心不再脆弱,能够经得起风吹雨打……”

贝尔满脸狐疑:“七个音节能表达这么复杂的意思?”

“东方嘛……”洛林不耐烦地挥挥手,“要不试一下?”

“喝酒?”

洛林摇铃叫来当值的印第安女仆:“芬利尔,那瓶珍藏的布什米尔威士忌取来,再带一桶冰,两只杯子谢谢。”

不一会,芬利尔就把相关的东西备到了餐桌,贝尔馋涎地看着面前琥珀色的酒浆,声音微微发颤。

“这就是传说中的……”

“世上最古老的威士忌酒场布什米尔,成立于1608年,是世界上一切威士忌的起源与圣地。”

“你还有这样的好东西?”

“我是个商人。”洛林无所谓地摊开手,“如你所知,还是这几年风头最劲的商人。”

剔透的酒液注入酒杯,冻成三叶草形状的冰块发着噼啵的脆响,带给人别具一格的视觉体验。

洛林继续说:“威士忌起于爱尔兰传教士的酿造技术,所以与三叶草最为般配。如果是白兰地,我则喜欢配百合花冰,冰里混着洗剥干净的百合花瓣,才能在异国之所带来法兰西的品酒体验。”

“万恶的资本!”贝尔发出一声无产阶级的怒吼,手一扬,一饮而尽。

“咦?这酒……好烈……”

哐当!

贝尔一头栽倒在柔软的地毯上,洛林的神情骤然变冷。

“丹尼尔。”

丹尼尔索兰德面无表情地从餐厅外踱步进来,把贝尔放平,测了呼吸、体温,又静听了片刻心跳,仔仔细细查看了贝尔的皮肤,这才向洛林微微点头。

洛林把玩着面前的酒杯。

“药效可以持续多久?”

“综合皇家炼金协会227例人体实验,这个剂量的药可以带给朱迪亚最短7日,最长9日的睡眠,没有特例记载。”

“7到9日,他的身体机能会受影响么?”

“特产于爱尔兰北部洞穴的苔藓粉末和中非地区的致幻菇研磨混合,这种昏睡药与一般的致昏剂不同,形成的并不是昏迷,而是一种类高烧症状。”

“大约4小时以后,他会进入恍惚,无法分辨身处的环境,无法清醒,却会下意识保持生理需求,醒来之后除了一定程度的无力,也不会有残余的遗症。”

洛林挑挑眉:“类高烧?”

“幻觉,迷离,无法正确反馈刺激,无法形成有效记忆,大致就是这样。”

“看来我需要抽时间了解一下炼金术。”洛林叹了口气,“说起来,像这种奇怪的材料难道你带了很多?”

“美洲无法获得,容易携带又相对多见的特产品我多少都备有一些,主要是考虑不少炼金制剂有医用价值。譬如昏睡药,同时也是很适合的镇静剂。”

洛林很赞同他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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