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挣扎。”塞姆拉斯冷笑一声,“他的乌龟壳很硬,连安妮女王的三十二磅都不能击穿。但壳就是壳,他的爪子受伤了,壳再硬也保不了他一生平安。”
“照这么说他该逃走才对,为什么要调头,而且还是原地调头?”
“因为他逃不走。”塞姆拉斯自信地回答,“之前半个小时,白帜的旗舰一共只放了六炮,五炮右舷,一炮舰艏,左舷、舰艉一炮未发。”
“白帜不喜欢使用艉炮,因为他是进攻型的战士,座舰鲜少有被人追击的情况。但左舷是我们进攻的重点,一炮不发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左舷瘫痪。”
“我这儿还有一个数据,之前半个小时,瓦尔基里中弹28次,平均航速4节,10度以上大弯5次,满舵弯0。”
“由此可见,白帜瘫痪的范围远远不止左舷,应该是船体稳定性出了大问题,导致炮击、转向、加速都出现了问题。”
“他逃不走。不仅逃不走,就连基本的规避都做不到,只能漂在海上,等着我们一炮炮削弱,直到被击穿击沉为止。”
“所以他要自救。”塞姆拉斯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圈,“今天的风向偏南,完成调头可以更好地切入顺风,尽量提高他突围时的速度。如果我估算不错的话,这个提升大概在2到3节,也就是说白帜的铁甲舰很可能达到7节速度,勉强和我们的速度持平。”
“但是他有可能在交战状态完成调头么?很难!”
“小弧度调头需要的距离太长,被我们打断意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为了让心里的美梦成真,白帜只能选择冒险行事,原地调头!”
塞姆拉斯连用了三个肯定句式,随即就大笑出声。
“团长,白帜的方寸已经乱了!这次愚蠢的行动比自欺欺人更可笑,我们只要封死他的去路,就能轻而易举地结束这场战争,从此成为海盗世界独一无二的英雄!”
“团长,我们赢定了!”
振奋的呼喊,压抑的激动,黑胡子能感受到塞姆拉斯的得意和欣喜,毕竟瓦尔基里的异样最先就是他发现了,洛林被逼到现在这副狗急跳墙的地步,他这个智囊居功至伟。
但黑胡子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种奇怪的直觉,总觉得哪里违和,却又无法准确地表达。
他把头扭向扎尼因。
矮小的影子武士踮着脚抱着栏杆,眉头紧皱。
“团长,我无法反驳塞姆拉斯的话,他之前的判断一直很准确,正是他的智谋让我们转败为胜,占据了全面的优势……”
“但对面是白帜……是那个洛林.德雷克……我只觉得拦网的时候,安妮女王复仇号最好不要过度接近瓦尔基里。”
“洛林.德雷克从没有真正惊惶无措的时候,哪怕在圣卡洛斯,我们也没在他手上讨到好处。”
“给自己留点余地吧……万一此前的一切都是他处心积虑的陷阱,至少我们还能有选择,不至于一败涂地。”
“团长,这是我唯一的建议。”
说完,扎尼因闭上嘴。
作为黑胡子在智谋上最倚重的两个人,他和塞姆拉斯都已经充分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虽说立场截然不同,但也没有了继续争辩下去的理由。
黑胡子会有自己的判断,海盗团的每个干部都知道,自己的王一直是个独裁的人。
黑胡子重新举起望镜,看着远处瓦尔基里调头的狼狈样,静静地看,一言不发。
一直等调头完成,横帆升起,他终于下令。
“各舰执行包夹战术,炮击之后对瓦尔基里强行接舷。”
“塞姆拉斯,阵型的部分你去做,记得把安妮女王复仇号放在左舷的外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