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日,愚人节。
1582年,法兰西正式颁行罗马教皇所倡议的格里高利历,取代了旧历在4月1日辞旧迎新的传统,将1月1日定为新年元旦。
然而人类最大的共性就是个性,只要涉及到改革,哪怕没有赞成者也一定不会缺少反对者。
新历新政理所当然地遭到了一部分顽固派的强烈反对,而他们反对新政的方法是……
1.在4月1日互道新年祝福。
2.在4月1日互赠新年礼物。
3.在4月1日举办新年舞会。
凭心而论,像这样懂得圈地自萌,努力不给其他人制造麻烦的反派要是放在后世绝对是反派中的榜样,值得被树立起来广而告之,引导社会风气向良运作。
然而严于律己的法兰西人从不姑息任何来自内部的敌人。
支持变革的人在各种场合嘲讽他们,刻薄残忍的人利用保守派的信任向他们赠送侮辱性的礼物,邀请他们参加子虚乌有的聚会,并在他们上当之后不分场合地大喊“poissondavril”(四月的愚弄)。
保守派很快成为了全国的笑柄,不久之后便在社交圈中销声匿迹。
而改革派大获成功,为了标榜和纪念自己的胜利,他们把这次驱逐政敌的行动像传统一样传承下来,久而久之,才演变成了现在每年一次的全民大联欢。
这是一个饱含恶意的传统节日。
在洛林心里,如果他要对敌人赶尽杀绝,只会破坏他的同盟,侵吞他的财富,剪除他的生命,剥夺其家人报复的希望,绝不会像那些法兰西人一样,无下限地去嘲弄对方的立场。
就像是这次印第安战争。
洛林需要生活在佛罗里达的印第安人成为迈阿密发展的助力而不是阻力,所以才会处心积虑去打破他们的圈子,拆解他们的团结,摧毁他们的优势,但无论造多少孽,他都不会去否定印第安人曾经的生存哲学和处事立场。
这是底线,也是伪善。
纯朴却不善良的印第安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掉进了什么样的陷阱,只知道不知不觉间,原本势均力敌的东西佛州突然出现了实力的倾斜。
又是不知不觉间,东佛州开始仗势欺人,原本守护部落和平的限战令成了助纣为虐的帮凶。
还是不知不觉间,东佛州一下子和白人势不两立,而西佛州连坐壁上观的资格都没有,必须在同胞和白人中二择一,选定自己的站队和立场。
就连战争的过程也发展得如梦似幻。
前一刻,东佛州围困着迈阿密,似乎随时都能消灭抵抗,把这座只有两年历史,却发展得异常繁荣的小城烧成白地。
后一刻,一直软弱的西佛州就打破了印第安谨守了上百年的盟约,还有更多更强的白人军队,悍不畏死的黑色军团……
东佛州节节败退,转眼就丢光了平坦广袤的北佛罗里达,他们被迫退入大泽,有西佛州的全力协助,白人眼见就要取得最后的毫无争议的胜利。
然而白人却放弃了。
放弃了致命一击的机会,止步于大泽之外,开始巩固已经拿到手的优质土地。
东佛州起初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遭遇,因为西佛州在白人脱战之后压迫更紧,攻势更凶。直到几次小心翼翼的反击和试探后,他们才真的确信,白人真的发了慈悲,放弃了毁灭他们的机会……
谁是敌人?
东佛州诸部在疑惑中审视,一边是步步紧逼的同胞,一面是自满保守的白人。
东佛州联合部落在图塞拉爵士发布止战布告的第四天宣布成立,成立仅两天就在大泽地北的庞塞拉湖畔抄了优奇部的老巢,把其族长、少族长和萨满一骨脑串在了他们的图腾柱上。
白人的退却并没有让佛罗里达的印第安战争停止,恰恰相反,战争变得前所未有的血腥,却不再和白人有半点关系。
消息传回德雷克宅,传到洛林的书桌,洛林和他的伙伴们面色复杂地看着羊皮纸上染血的拼写着【yuqi】的手书,真心希望销售员们送回来的只是一张塞满恶意的poissondavril……
沉默由洛林打破:“义勇军方面的结算进行得怎么样了?”
“远征军、商会和社区的民军已经解散了,远征舰队也回到了各自所属,只有摩西堡军团被图塞拉爵士留了下来。”卡特琳娜翻看着文件,“北佛罗里达需要新的军队驻防,看他的安排,是打算把摩西堡军团编入正规。”
“他想把北部全交给黑人?”
“应该是混编。”卡特琳娜说,“圣奥古斯丁堡掷弹二团并没有归建,考虑到北佛罗里达的面积,放四个团的兵力并不算多。”
“听起来爵士居然有建城的打算。”洛林好奇地调高嗓音。
“打算是打算,但短时间里他腾不出预算,能做的顶多就是用木头搭建一座军事堡垒,用来提振投资人的信心。”卡门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种植园投资?”
“北佛州肯定会以种植园为主。不过我听说爵士已经从印第安人的记录中找到了一座银矿和一座铁矿,我打算让矿业公司全吃下来。”
洛林想了想,点点头:“让西班牙背景的全资商会去谈,三到五年后再转到德雷克名下。迈阿密的事我们做得太招摇,强行逼迫爵士罢兵,我能感觉到爵士对我们有了戒备。”
“我会处理好的。”
克伦敲打着自己面前的文书:“货款方面,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完成了战争专款的代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