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兽袭城
“这里……这里是哪儿?”
朦胧的意识中,李琦似乎能够感受到有人在叫自己。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两张眼皮却如泰山一般沉重,他昏昏沉沉地继续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一次清醒过来,陌生的地方,陌生的身体。
李琦全身就像是被一万头犀牛践踏过一般,全身无一处不痛,软绵绵地用不上任何力气。
对于这种情况,李琦已经有些适应了,总比当初躺在赫连师兄床上,连手指也动弹不得要好吧。
他脸上没有惊慌,便在他醒来的时候,他已经想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
这么说,这里便是落雪城咯?
他抬起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金丝红绳中扯着淌银缀花布幔,下了床,屋中心的枣红四方桌上放着一圆滚滚的碧瓷茶壶,茶壶周围盖着不多不少四只白釉薄瓷杯,茶壶里面的水还是热的,丝丝缕缕的热气顺着那针眼一般的气孔往上飘。身上的衣物经过那一天一夜的亡命奔逃,早就在那枝丫碎石中化作丝丝缕缕。
那一件得自纳兰觉手上的上好法袍终究落了个囫囵尸首,好在李琦心里没把自己当成法师,倒也不心疼。
也不知道是谁给自己换的衣物,如今穿着的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衫,腰间坠有白玉的腰带那么一系,竟颇有几分赫连师兄的风采。
他扶着床沿,慢慢挪下了床,全身刺痛尚在其次,下床这种本可随意挪腾的简单动作竟耗了他盏茶功夫。
待到他站在地上的时候,额头已经布满了豆粒大的汗迹,小蓝扑扇着小小的翅膀,在他周围飞舞欢欣,小猫趴坐在床沿上,琥珀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担忧。
“没事。”李琦看见他眼中的担忧,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就凭这玩意,还奈何不了我。”
屋外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那些地精是否被自己救了下来,魔兽是否已经攻城,雪玉她们是否见到了自己的父亲。
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他现在这么一个废人来担心。
可不是废人么……李琦将意识探入精神之海,原本四十八方满溢的池子各个枯竭见底,也就那方黑池平静无波。
池子上面悬着的无论是那一只金色的手爪,还是那流光溢彩的水晶剑,还是林林总总五颜六色的魔法烙印,多多少少都透着一股萎靡。
李琦看得那是一阵心疼,再看一看戒指里面所剩不多的风行术卷轴,真正是疼到嗓子眼儿去了。
他一边在心里暗自叹息自己实在是昏了头,那种情况下还想着去救那些地精,一边又为自己的好运气感到赞叹,这种情况自己都死不了,老天果然还是很厚待自己的。
方桌上的热茶现在是喝不了了,李琦现在的状态,比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要手无缚鸡之力,别说那胖胖的茶壶了,就是那白釉薄瓷杯他能不能捧起来都得两说。
他扶着方桌,一步一颤顺时针方向挪动着步子,身体无处不在的刺痛好像在提醒他不要多作动作,但他知道,现在只有让自己的身体适应这些刺痛,才能勉强恢复一些行动能力,才能对即将到来的不知是好是坏的事情有应战的把握。
好在有一个好消息就是随着他的苏醒,他精神世界中那枯竭的四十八方精神之海开始有涌泉自池底“汩汩”冒出,看那副模样,填满这些精神之海怕也不过是数日之功。如此行走半日,李琦似碎瓷粘成的身体终于好了很多,至少如今不扶那方桌,也能走个安然无恙。
他缓缓推开房门,门外站着的两个人同时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看见是本卧在床上的男子,不由露出一丝喜色,一人来扶李琦,一人已经急急朝着外面奔去。
不过片刻功夫,一齐逃回落雪城的十几人并十几名地精便汇在了这个小小的院落之中,哪怕知道李琦并无大碍,再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脸上不带有惊喜。
阿图鲁并其他数十名地精排开众人,果断趴伏在李琦面前,李琦顿时便有些束手无策:“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
“先生救命之恩,红泥部落无以为报,以后当以先生马首是瞻。”阿图鲁自袖中拿出一柄不过尺余长的纯金手杖,恭恭敬敬地献到李琦面前。
“这……这是闹得哪一出啊。”李琦依旧有些不明白,他能够回首去救阿图鲁,一部分是因为图里斯那句话的触动,大部分原因却是因为自己骨子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冲动。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想过索要报酬之类的,这些天下来,炼金大师是个什么样的身份,他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如果说有报酬的话,他觉得图里斯一个人的才能已经足够。至于一个部落……老天,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了,我这小小的身躯可承受不起啊。
他把目光转向其他人,希望他们能够出来劝阻两句,看见的却都是极尽羡慕的目光。
德叔这些人虽然羡慕,却不嫉妒,这是李琦用自己的性命换回来的成果,这份成果值得所有人尊敬。
见无一人为自己开口,总这么让人跪着也不太好,李琦无奈之下,捏着鼻子开口道:“红泥部落把我当成朋友,我也不会不识相,只是我从未想过索要报酬之类的事情,还请首领以后别再提。”
“可是……!”阿图鲁似乎还要分说。
“我觉得,朋友的定义不会因为一柄手杖破坏掉,也不会因为一柄手杖一直遵守,不是么。”李琦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