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遍屋中所有的物事,也只有头上一张匾额做得十分精致,上书“聚义厅”三个字,龙飞凤舞,写的颇有豪气,代替了原来那张歪歪斜斜的牌匾。
齐御风问道:“这是谁的手笔?”
曹三多惭愧道:“原来本拟我题写,可是众位看了,都说太过于规矩,倒是小女曹采萧写的这几个字颇得人心,所以就以她的字刻了这块匾。”
齐御风看了看,点头道:“不错,比我写的强!”
一边茅老八咧开大嘴笑道:“我们大字不认识一筐,懂什么书法写的好坏,都是曹老先生自己说的,他嫌弃自己写的不好,非要用他女儿的字,咱们只知道绊马杀鞑子,可不懂这些弯弯绕。”
齐御风笑道:“我也是如此,依我看,原来那块匾写的就不错。”齐御风在曲非烟教习之下,其实对书法鉴赏颇有功底,但他看四下都是粗人,便也随口如此之说,以表示亲切之意。
茅老八笑道:“那块匾可是我花了三两银子,求一位过路的秀才写的,他当时吓得浑身哆嗦,一连喝了五碗酒,才写的出字来。”
众人听到这番话,又是哄然大笑。
当即齐御风大模大样坐定在虎皮椅上,心中爽快之际,想着咱也过了一把座山雕的瘾。
正当此时,突然一边突然从人群中钻出来一人,苦着脸道:“寨主,这山寨用度,可怎么支配?”
齐御风定睛一看,却是山寨之中那位唯一能识文断字的“军师”,苟先生,当即道:“其他山寨并过来的物资,你便与他们几位好好商量罢了,今日我要宴请五位前辈,一会儿可须拿些好酒过来。”
他见苟先生周围,站着几位跟他一般身材瘦弱,身穿长衫之人,知道这便可能是其他山寨合并过来的“军师”,当即大手一挥,任由他们自己做主,以示坦荡宽容。
苟先生愁眉苦脸道:“可是如今添了这么多人丁,只怕忙活不过来,咱们几个小家小户的算算帐还行,这上千人如何调配,可浑然摸不着头脑。”
齐御风微微一怔道:“粮食可还够用?”
苟先生脸色茫然道:“不知道啊,咱们算来算去,也不知道这些人每天究竟要吃多少粮食,在那里开伙,再说咱们寨中的东西,东一陀,西一陀的……”
齐御风看他茫然无措,当即转头看着曹三多道:“曹老伯,你看这山寨之中的用度财物,能否请你家出一懂账册之人,代为打理?”
曹三多点头道:“承蒙公子不嫌弃,就由我亲自来管理好了。”他本是晋商大户,这等建账记账的本事,本是手到擒来,自然毫无问题。
齐御风点了点头,又道:“这寨中的粮食,够吃几天的?”
他一说这话,身边茅老八登时面有得色,嘿嘿笑道:“寨主,前几天咱们二寨主领着咱们截了一趟元人的粮草,堆满了好几个窑洞,我看呐,怎么也够吃大半年的。”
一边田再镖微微一笑,却并不作答。
齐御风看了一眼田再镖,指着他笑着说道:“你天生就是个干山贼的料哇,这本事比我强得多了。”
他说下这等话,原本属下当惊恐莫名,连忙谢罪。可是田再镖也是习武之人,知道他所志并不在此,当即谦逊摇头道:“我看,那些粮食也未必够上千人吃上大半年,咱们的兵勇需要操练,至少须每天三顿,而一般杂务之人,也得每天两顿,估计吃上三两个月,恐怕粮食也就空了。”
齐御风皱眉道:“怎么能一天两顿呢,那哪有力气干活,那你有什么法子没有?”
田再镖摇头道:“如此季节,草木凋零,不能打猎,咱们开河捕鱼,所得也未必多丰,何况如此累计还是太慢了一些……”
齐御风手一挥,满不在乎道:“没关系,咱们看看附近几座城池,改日咱们出去行抢便是。”他心道,原先在清朝便做过这开仓放粮之事,如今重新效仿一次,正好旧梦重温。
众人听到这位武功高绝的寨主说要行抢,当即不由得眼中都是一亮,兴奋不已,正当此时,曹三多从沉吟中醒悟过来,道:“今后山寨的财物保管,却还需指配一人管理,你看……”
齐御风惊讶道:“不是教给你管了么?”
曹三多摇头道:“公子,你教我管理账册,这财物自然须再择一人,所谓管钱不管帐,管账不管钱,方是正理。”
齐御风听到这话,看着曹三多还如此小心谨慎,不觉皱眉,他沉吟半晌,才笑道:“这是会计和出纳的区别么?那……”他一心想领兵与元兵交锋,这等琐事自然不能由他亲自管理,当即抬首想随便指派一人,便由他做这个大管家罢。
正当此时,突然门前闪出一人,笑道:“齐兄弟果然雄才大略。居然在这等荒僻之地,置办下来这么大一份家业,怕是费了不少苦心吧。”
齐御风一看来人,正是段思邪,他身后阿盖、杨渊海等人接踵而至,当即不好意思的从虎皮椅子上站起来道:“快请坐。”
阿盖笑mī_mī,轻移莲步,上前道:“听你刚才话,似乎缺了一个山寨的庶务,你看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