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扬帆城总督府内,神情恍惚的风暴军团参谋长卡尔·贝恩中校抽动了下喉咙,战战兢兢的望着面无表情的年轻骑士,声音颤抖:“……大概是这样。”
话音落下的刹那,注意到扬帆城总督微微蹙眉的他,眼角本能的跳了下。
说实话但凡有可能,卡尔绝对是一万个不情愿——即便私交再怎么亲密无间,帝国和克洛维之间仍处于战争状态,路易·贝尔纳愿意加入邦联的原因也只是不忍扬帆城遭受战火荼毒,希望能以此阻止一场无意义的战争,可并不是认同了某人“平等自由”的鬼话。
甚至就在这一件事情上,双方的分歧也远远超过表面的和谐…路易·贝尔纳明显更倾向于由扬帆城主导邦联,摆脱克洛维或者说安森·巴赫的影响,和帝国缔结友好关系,这已经触及到后者的根本利益了。
至于那个最关键,最要命的因素……卡尔都不敢多想。
偷瞥了眼身后近在咫尺的大门,参谋长果断放弃了某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能够刀劈子弹,孤身荡平自由派叛乱的天赋者面前试图爆发潜力,怕不是大幕还没拉开就提前谢幕了。
正当卡尔胡思乱想,脑海中都开始浮现走马灯时,年轻骑士突然开口了:
“就这些?”
“就这些!”
卡尔赶紧答道:“事关邦联在新世界的影响力与地位,以及东部五个大型殖民地的存亡延续,扬帆城的态度至关重要,因此还请不要拖延,无论如何尽管赶往白鲸港,参加至高会议。”
“当然,如果您不愿以的话我个人也非常能够理解,但至少也请派出可以代表您本人的使者,以便……”
“不用那么麻烦。”
路易抬手打断了卡尔,轻声开口道:“我这就动身,亲自前往白鲸港。”
嗯?!
瞳孔骤缩的卡尔怔了下,像是听到了某种特别匪夷所思的事情:“您、您确定要…要……”
“我将亲自前往白鲸港,参加今年的至高会议。”四目相对的路易正色道,重复了一遍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卡尔·贝恩中校,如果这就是您来的目的,现在就可以动身去向安森·巴赫回复了。”
“当然,我个人更希望您可以与我一同前往——听说您是在射击军的护送下,海陆兼程赶到了扬帆城,我希望可以亲眼见识下这支按照克洛维军制训练,由土著民组成的军队究竟如何,可以吗?”
“这、这当然没问题!”卡尔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但神色中的紧张丝毫未见:
“但您确定要亲自前往白鲸港,真的不需要他人代劳吗?”
望着参谋长透着心弦紧绷的眼神,年轻骑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默的转过身来到窗前,眺望着外面的扬帆城:
“卡尔·贝恩阁下,您认识安森·巴赫的时间比我要长的多,对他的了解也更深;从您的角度出发,是怎么看待您这位上司的?”
“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善于妥协和随机应变的投机者,值得信任的指挥官,虔诚的秩序之环信徒或者…邪恶的异教徒?”
尽管背对着自己,卡尔依旧能从路易微颤的声音中,感受到他内心的迷茫和动摇。
这并不是因为受到了某种刺激,而是长期存留的压力在被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之后,内心对现实的认知和坚信的理念出现不可调和的差异,出现了巨大的分裂。
略微平复下心情的他深吸口气,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更加中立,客观一些:
“我认为您说的这些全部都是,但都只是安森·巴赫的一部分。”
“他是秩序之环的信徒吗?应该是的,但肯定不怎么虔诚;他是个货真价实的施法者,但我觉得他对邪神的‘虔诚’大概也有待商榷。”
“作为一名军官,我从未见过比安森·巴赫更加令人心惊胆跳,但却永远值得信任的上司;然后…是的,他非常善于妥协和随机应变,投机者这个称呼放在他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了。”
略微停顿了下,卡尔缓缓站起身,用无比郑重的表情看向路易的背影:“至于他是不是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我不想回答您这个问题——以我的立场既没有这个资格,对您大概也没什么说服力。”
“……为什么?”
“因为如果不是安森·巴赫,您根本不会在这里见到,或者认识我。”卡尔正色道:
“如果不是他,我或许会被您的士兵在雷鸣堡城外的堑壕里打死,或者在雷鸣堡的城堡大厅里被您的兄长,克罗格·贝尔纳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那个东西…变成看不出形状的尸体。”
“更进一步说,我之所以是现在的我,一个常备军团的参谋长,陆军中校,完全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投机者,异教徒!”
“作为一名实际获利者,我没有告诉您那家伙算不算是个‘可以托付生命的朋友’这么纯粹的立场。”卡尔自嘲的笑了笑:
“您可以问问和您地位差不多,关系也更好的莱昂·弗朗索瓦,他肯定会给出一个十分有说服力的答案——当然,我们都知道他的答案是什么。”
作为“安森·巴赫教派”第一代大主教兼教派经典的编纂人,莱昂·弗朗索瓦的心中百分百只有安森·巴赫一个太阳。
路易·贝尔纳扭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无比复杂的神情。
“说实话,卡尔·贝恩阁下,我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