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时间倒退一个小时……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大地开始出现微微的晃动;不远处据守在农庄周围的扬帆城民兵阵地,在炮火的洗礼中开始摇摇欲坠。
漫天的烟尘下,刚刚“溃退”的西线圣战军再次重整旗鼓,高举秩序之环与克洛维王旗,再次发起进攻。
战斗刚刚打响,局势就出现近乎于一边倒的倾向。
尽管有着些微的兵力与阵地优势,但还远远不足以抹平双方的战力优势:扬帆城民兵装备的是自制土枪与缴获的战利品,五花八门的装备与圣战军统一列装的利奥波德,莱顿步枪几乎毫无可比性,根本没接受过射击训练的他们,匆忙间组织的还击也根本不成气候,甚至对友军造成的伤亡还超过了杀敌总数。
相较之下,路德维希圣战军几乎是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训练和纪律对一支军队的影响。
布置在前方与两翼的散兵从踏入射界开始,便不断对农庄阵地进行骚扰射击,后装线膛枪清脆的枪响简直是死神的镰刀,几乎每次响起都必然收割生命。
中军四个线列兵团列阵摆开,在呛人的硝烟与阵地稀疏的火力网下稳步推进,面对被命中倒下的战友仍然不闻不问,冷漠的踩着军乐手敲打的鼓点。
在抵达冲锋位置后,各团娴熟的以连为单位行动,端着已经装填着弹药的步枪发起纵队突击,狂奔到脸贴着脸的距离再突然开火,而后刺刀见红。
如果是经验丰富的帝国正规军,负责指挥的骑士们会组织督战队,用命令强行要求士兵们坚守岗位,硬抗克洛维人的抵近射击,再用紧密的队形把他们散乱的冲锋打回去。
但很可惜,眼下路易指挥的并不是真正的军队,他也没那么多骑士能够稳住这六千多缺乏经验的民兵战士们。
于是本就脆弱的阵线在喷吐的硝烟中被撕开无数缺口,保持着纵队队形的圣战军冲进阵地,在慌乱的民兵队列中肆意绞杀。
面对着崩坏的局面,依托着阵地工事的民兵们依然在顽强抵抗;虽然不是正规军,但依然把:“帝国风格”展现的淋漓尽致——士气和领军者高度捆绑。
只要路易仍在领军奋战,忠于他的民兵们哪怕被打得节节败退,也依然不会停止战斗。
这种超乎寻常的士气给圣战军造成了不小的麻烦,不过多年与帝国斗争的他们对此也很有经验;通过不断拉扯,反复冲击的方式对数倍于己民兵们造成伤亡。
于此同时,西线的骠骑兵也已经绕道防线后方,不断对路易试图重组防线的举动造成骚扰,并且佯攻威胁后方阵地。
即便扬帆城民兵依然努力维持着阵线不溃,身为领军者的路易也已经亲自上阵拼杀,依然无法扭转颓势;整个西线胜负的天平,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圣战军倾斜。
“完了,这下全完了!”
望着远处逐渐被吞没的十三星环旗,躲在森林里的阿列克谢表情急切,整个人活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再这么拖延下去,整条战线都有可能被拖垮的,我们得赶紧采取行动才是。”
“你先冷静下来!”身后的罗曼冷冷道,粗暴的一把摁住他的肩膀:
“我们并不清楚安森·巴赫与路易·贝尔纳的计划究竟是什么,更没有得到他们的任何信号,冒然出击很可能会打乱整个战局。”
“信号?!”猛然扭头的阿列克谢,满脸的匪夷所思:“总司令连我们在不在都不清楚,他要怎么给我们发信号?!”
他用力甩了下胳膊想要挣脱,却发现罗曼手掌像铸铁般,钳在肩膀上纹丝不动;反倒是自己动作用力过猛,以至于好像扭伤了肌肉。
“安…他清楚。”罗曼顿了下,一字一句道:
“他甚至清楚我们的具体位置,甚至是我们的人数和装备水平。”
“他……”阿列克谢目光一凝:
“你、你怎么知道?!”
罗曼面无表情:“我就是知道。”
“不仅如此,根据我的判断,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至少是有这方面的猜测。”他压低嗓音,表情愈发阴冷:“所以不要和我装模作样了,杜卡斯基家的火骑士!”
明明是从肩膀传来的酸痛,阿列克谢却感觉心脏抽搐了下;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灌入全身。
远处,扬帆城民兵的阵线已经有了将要溃败的势头,原本似乎还能保持镇定的邦联军阵地,也开始出现了动摇的迹象。
夺过呆呆立在原地的阿列克谢的望远镜,凝视着远处战场的罗曼迟疑良久,像是在考虑某个十分艰难的决定。
沉默良久,他将望远镜塞回第二步兵团长的胸口:“准备出击吧。”
“唉?!”
愣住的阿列克谢,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现在?!”
“现在。”
“可、可总司令不还没有向我们下令……”
“战场瞬息万变,怎能坐失良机!”罗曼面不改色:“更何况,说不定他已经向我们发出信号,只是没有被我们觉察到而已。”
“什么信号?”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安森·巴赫!”
“那你刚刚……”
“我只是说可能,又不是一定。”
“……”
阿列克谢瞪大了眼睛,实在是想不通一个人怎么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完成反转;既然罗曼上校也是个忠臣,难道这就是忠诚的更高形式?!
并未注意到面前这个家伙在想什么的罗曼,继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