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神情一紧,豁然站起,本能地感觉有事要发生。
他第一时间冲了出去。
原来敲门的不是别人,而是张鲸。
“师父,不好了。”
张鲸神色慌张地道。
此刻他也顾不得朱翊镠旁边有人,直接喊“师父”而不是“潞王爷”。
“怎么了?这一大清早的。”
“师父赶紧找个地方避一避吧,我怀疑我府上的管家张鹏向万岁爷告密。其实,自上次万岁爷知道师父替身关进凤阳高墙,而不是师父本人时,我就开始怀疑张鹏。果然,昨晚师父去我府上然后进宫,我发现张鹏后来也偷偷摸摸出去了,我派人跟踪,原来他也进了宫。”
“进宫就是告密吗?”朱翊镠道。
“师父,很多迹象表明那家伙动机不纯,此时我也无暇与师父细说。”
“那他人呢?”
“我出来时他还没回来。向师父禀报完,待他回来我自然找他算账,这事儿先不说,师父赶紧找地方避一避,你们住在这里不安全。即便万岁爷不知,被别人发现了也不妥。事不宜迟,师父赶紧,我先回去了。”
说完,张鲸飞快地跑了。
看他神情,不似有假。再说他也没必要在这时候说谎。
李得时担忧地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好女婿还是避避为好。你皇兄诬陷赵姑娘,将她幽禁在景阳宫,明摆着就是冲你去的。倘若知道你又偷偷进京了,指定会找你麻烦。”
李之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只是她面含难色地说道:“可这里是京城,能去哪儿避一下风头呢?况且若是皇兄找来,就是向你们要人,又该如何?”
李之怿担心会连累她爹。
李得时不以为然地道:“女儿想这么多作甚?先把眼前这关过去再说。皇帝问我要人就奇怪了,你们又不是朝廷通缉的犯人,而且腿长在你们身上,我又管不了,凭什么问我要人呢?”
朱翊镠道:“话虽如此,可如果张鹏告密,到时候皇兄指定会找你们。”
“好女婿,这都是后话,还是听张公公的,你们先避一避,只要你皇兄找不到你的人,还能怎样?京城那么大,总不至于为了找你掘地三尺吧?”
朱翊镠点点头:“走肯定得走,不能给你们找麻烦……”
“好女婿,我让你们避一避可不是怕惹麻烦。”李得时忙打断道,“我是怕你被你皇兄抓到,你三番两次不经许可偷偷进京,视宗室礼法而不顾,我怕你皇兄真将你关进凤阳高墙。”
朱翊镠担忧地道:“如果皇兄派人找来,岳父怎么应付?”
“这还不简单?抵死不认呗,一口咬定你们没来我这儿便是。如今你娘不在京,万一你被你皇兄抓到,他真有可能什么都干得出来的。好女婿快想想,能去哪儿避一避?”
朱翊镠思绪飞驰,其实去哪儿躲避都有可能连累他人。可不能在这儿,毕竟这儿的目标太明显。
“好女婿,好女婿,我可不是怕你连累我们。”李得时再一次强调道,“我是怕你有危险。你皇兄将他老师张先生害得家破人亡啊,他可是个狠人。”
这一点朱翊镠比谁都清楚,在某些方面,万历皇帝确实堪称一个狠人,除了清算张居正够狠,后来长达十五年的国本之争,以及再后来将近三十年时间不理朝政,其实都有因他皇权得不到彰显而与大臣们怄气的成分。
不合心意就是十五年、三十年……只想想这股韧劲儿就够狠的。
朱翊镠正琢磨着要去哪儿躲避,只听宁馨儿慌张地道:
“你们听,好像有大队人马来了。”
此刻天色还早,外头应该还是静悄悄的一片才对。
朱翊镠竖耳倾听,果然听见外头隐隐有脚步声传来。
宁馨儿在旁边一直没说话,朱翊镠他们几个说话时,她时刻关注外头的动静,所以最先听到。
“之怿,我们走。”
朱翊镠连忙拉着李之怿,赶紧溜向后门。再不走恐怕就来不及了。
“爹,你们保重!”
李之怿头也不回随朱翊镠而去。
宁馨儿顺势将前门关上,然后又跑去将后门关上。
李得时整理自己的衣装,平复一下情绪,准备去学院。
隆隆的脚步声更近了。
基本可以确定有一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而来。
朱翊镠与李之怿朝着相反的方向去了。这时外面还很安静,放眼之处也没见到一个人影。
“大哥,咱去哪儿?”
李之怿焦急地问道。得有一个目标吧,乱窜指定不行。
朱翊镠脑子里还在想能去哪儿?
“大哥,锦囊。”
李之怿突然提醒,她也不知道这时候算不算危急时刻。
所以她说出“锦囊”二字后紧接着又问道:“眼下算不算危险?”
朱翊镠可不信什么锦囊非得在危急时刻才能打开否则不灵这一套。
管它呢,先开再说。
朱翊镠摸出锦囊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着三个字:郑淑嫔。
“对呀,这个好去处,我怎么一时就没想到呢?”朱翊镠瞬间豁然开朗,“之怿咱们走,立即进宫。”
“进宫?”李之怿一愣。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就让他们想不到。”
“进宫去哪儿?”
“找郑妙谨。”
“郑妙谨是谁?”李之怿又问。她确实不认识,之前好像也没听说。
朱翊镠也从未在她面前提及。
“理论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