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楚之凌。”辛越推了推他胸膛,闷声说道。
楚之凌睁开惺忪的醉眼,唇角勾着一丝轻笑,说道:“刚才凌哥哥凌哥哥叫得挺顺口的,继续,叫声哥哥来听。”
辛越一掌拍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慵懒开口:“什么都没长进,就这嘴皮子越来越油滑了。”
楚之凌低笑出声:“非也非也,这床上功夫也有长进,要不要求证一下?”
“呀,你够了啊。”辛越在他手臂上揪了一下。
楚之凌低声笑了下,将女孩子往怀里揽了揽,却没有任何过分的举动,定定地看向她的脸,他的手掌轻轻抚上,说道:“最近又瘦了。”
辛越愣了下,下意识别过脸,不去看他如深海般的眼神。
“怎么又皱眉了?”楚之凌无奈笑笑,手抚上她远山黛眉间的褶皱。
辛越没辙了,淡淡地抬起眼,淡淡地看向他。
楚之凌识相地不再折腾她了,只抬起她的头,垫在他的手臂上,像珍宝似的,将她紧紧呵护在怀中。
辛越也困了,毫不扭捏地倒在他怀中,昏昏欲睡。
很久很久之后,久到心事重重的辛越都要进入梦乡的时候,头顶上空,男人的声音沉闷地响起:
“就别走了吧。”
辛越突然间就清醒了过来,一丝睡意也没有。
她淡淡地说道:“今晚当然睡在这里。”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楚之凌声音沉闷,带着丝淡淡的不悦,以及无奈。
“我不知道。”辛越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感觉到楚之凌还有话要说,她先下手为强,闭着眼将手一伸,不用看,手掌便精准无误地轻轻落在楚之凌的唇上,她淡淡说道,“很困了呢,别说了。”
楚之凌拿开她的手,也不理会她的言外之意,暴躁而固执地说道:“今天不跟你把话说开我睡不着。”
辛越皱了一下眉头,犹豫了下,还是睁开了眼睛,她的眸子很是清明,像被水洗过一般,定定地看向楚之凌,沉声说道:“那你说。”
楚之凌被辛越这正儿八经谈事的架势弄得微愣,但随即他便转过神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准备办一场婚礼。”
辛越淡淡抬眼,说道:“恭喜恭喜,成亲那天记得捎一张请柬给我。”
“你……”楚之凌看着云淡风轻的她,不由得生出一抹怒气,转瞬他又笑了,凑近她说道,“要是我真和别人成了亲,有些人会哭得天昏地暗呢。”
“你……”辛越想出口反驳,却想到了那天看着楚之凌和雪姬亲热时自己在他们面前流泪的没用样子,满腹的理直气壮顿时变成了无话可说。
楚之凌看她憋气的样子,不由心情大好,薄薄的唇角轻轻上扬,眼如星辰。
“不如,留在我身边吧。”楚之凌渐渐地收住了笑,修长的手指滑过她流水丝缎般柔滑的青丝,绕住末端轻轻把玩,神态却忽然变得一本正经,声音也沉了下来,“不会让你奔波劳累,不会伤害你,也不会……”他忽然深吸了口气,仿佛下面的话要用极大的力气才能说出,“不会束缚你,你想做什么就让你做什么,不会怀疑你,给予你绝对的,全部的信任。”
他的话,伴随着他胸口衍生而出的温热传至辛越的体内,一瞬之间,辛越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渐渐地沸腾,然后一点一点地变得宁静,细水长流一般的温雅,像河流一样在心里流淌着,多日的相处,其实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他有很用心地在改变一些什么东西,不再束缚,给予自由,绝对的,全部的信任,这曾是待在他身边的她那么想得到的,可是如今,就算温暖会有,只是有太多的东西横亘在他们之间,让她短时间内缺少那一种握住他手的勇气。
雪白的贝齿在唇瓣上咬出了浅浅一圈,她睫毛止不住地颤动,犹如此时此刻,挣扎着,沉浮不定的内心。
“如果,你能放下仇恨……”
“不可能。”辛越话还没有说完,楚之凌就沉声打断,“我疼女人,但并不代表我就不要兄弟。除了这件事之外,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沉默。
还是沉默。
“脑袋有点疼,你别抱着我,我出去走走,理清下思路。”沉默过后,辛越说道。
楚之凌愣了下,短暂的犹豫过后便松开了环住辛越腰肢的手。
辛越推开门,走了出去,海风温柔吹拂,渗透丝丝凉意,迎风的人难免感到有丝冷,却也神清气爽。
这是一个太艰难的选择。选了哪边,就意味着与另一边为敌,从此白山黑水,陌路仇人。
辛越手伏在栏杆上,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姑娘是楚船长的妹妹?”正在这个时候,辛越的身边传来一句用问话声,虽然说的是中文,但十分的蹩脚和拗口,夹着着荷兰口音,很显然对方是来这船上的荷兰军队的一员。
因为正式确立了合作伙伴关系,所以一些荷兰军便宿在这船上。楚之凌曾经说过船上的唯一的这个女子是他妹妹,很多人心里就敲起了小九九,若是能得这个东方佳人的青眼,成了东方霸主楚之凌的妹婿亲属,那这财富岂不就是滚滚而来?
是以现在,如此幸运地遇上了在这吹夜风的佳人,傻子才会不想抓紧这样的大好机会促进感情。
在这巡逻的荷兰士兵斯达莫站在辛越身边,找着话题问这话。
辛越不想回答,但也不想显得没礼貌,随意地说了句:“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