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涿郡郡治,涿县,东门外!
望着高大巍峨的城门,李杨一脸激动的搓了搓手,感慨道:“终于到了!”
“兄长知恩图报,实乃吾辈楷模啊!”李虎笑呵呵的拍了一句马屁!
李虎心思单纯,对李杨有着近乎于盲目的信任,他只当李杨此次是为报恩而来!
韩豹暗自撇了撇嘴,心道:“我那单纯的傻弟弟啊!凡事多动动脑子,别听风就是雨的!”
韩豹才不信李杨那一套说辞,在他看来:兄长此来,必有缘故!
只是,他实在想不通,兄长为何而来!
城门前车水马龙。
行脚商人赶着大车,车中装着通往南北的货物。
农夫挑着担子,担子中堆放着新鲜的时令果蔬。
行人需在城门前接受门吏检查,并按所持货物,上缴一定数额的赋税后,方能进入城中!
李杨理了理衣冠,招呼李虎四人道:“排队入城吧!”
一行五人,自觉排在队伍的最后,随着队伍缓缓向城门移动!
队伍向前移动的速度非常慢。
一些颇具家资之人,纷纷取出事先备好的钱袋,在接受盘查时,偷偷将钱袋奉上,便可快速通关!
没钱的人,则免不了被门吏刁难一番!
一位须发皆白的农夫,在接受门吏盘查时,便被小小的剥削了一番!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门吏,上前拍了拍老人的肩头,笑道:“孙老头,你说你这年纪也不小了,还拼个什么劲儿啊,您到底图个什么?”
孙老头长长叹口气,一脸无奈道:“连年遭灾,收成不好,只得入城贩些果蔬,勉强糊口罢!”
门吏叹口气,摆摆手,道:“这年头,谁都不容易,走吧,走吧!”说着,便放了行!
二人擦肩而过时,门吏伸手向老汉担着的箩筐里,胡乱抓了一把,分别掏出一只石榴与一只梨!
门吏将石榴扔给同伴,用袖子将梨擦了擦,狠狠咬了一口,冲老汉挥了挥手,道:“谢了啊!”
孙老头回头陪着笑脸,道:“这值当甚么,都是应该的!”
看得出来,老头心情还不错,哼着小调,便入了城!
今日门吏善心大发,对他手下留了情!对老头来说,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老汉的快乐,竟卑微至此!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李杨无奈叹口气,他的心情很沉重,想出手教训门吏一顿,但是仔细一想,似乎又没有什么意义。
礼乐崩坏,风气使然,单单教训一个门吏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人家门吏今日还大发善心,放了老汉一马呢!
看着门前发生的一幕,李杨忽然开口问道:“辽东如何?”
五人中,赤眉年龄最长,经历最多,见识最广,李杨甫一开口,他便猜出了李杨的意图,于是如实回道:“辽东与此地,并无二致!”
“辽东地处边关,与异族接壤,士卒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吗?”赤眉一脸不以为然的指了指悬于腰间的钱袋!
李杨抬头看了赤眉一眼,微笑着点了点头,道:“确是如此!”
赤眉所言合乎情理,李杨无从反驳,辽东郡卒常年与异族交锋,大家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与敌人玩命,不为钱财,难道还能是为爱发电啊?
真正触碰到李杨内心柔软的并不是门吏的刁难,而是老汉的笑容!
“这样好的百姓,天子竟如此不知珍惜!当真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李杨如此想到!
良久之后!
队伍排到了李杨五人这里!
门吏正欲上前盘查一番,却见李虎抢先开口,对赤眉说道:“出示腰牌与路引,莫要与之多费口舌!”
赤眉躬身应诺,继而取出腰牌与路引,一一递给了门吏!
赤眉待李虎与旁人略有不同,他对李虎恭敬有加,对韩豹敬而远之,对李杨则爱答不理!
聪明人不难看出,赤眉待人的态度,完全是按照武艺的强弱来划分的!
李杨略显文弱,赤眉对他多少有些看不上!
韩豹暴虐成性,赤眉招惹不起,因而敬而远之!
李虎年纪轻轻,已具虎将之资,赤眉被其武艺深深折服,因而对其敬服不已!
其实李杨挺冤的,他只是在五人中,稍显文弱罢了!
李杨自幼得李满指点,天赋亦高出韩豹一筹,几年间,日日习武不坠,武艺非常人可比!
可老话说得好: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仍。
李杨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头掉进了猛人堆里,彻底被李虎四人给比死了!
五人中,李杨常年负责打狼,就这样,他在赤眉眼中,自然被看轻了三分!
赤眉表面对李杨尊敬有加,背地里却对其嗤之以鼻!好在赤眉还算聪明,并未将对李杨的不屑付诸于口,否则,他一定会死的很难看,身为家奴,对嫡出长公子不敬,单这一条,就够他死上八回的。
届时都不用李满出手,杨氏便会送他一张前往地府的单程车票,然后挥一挥衣袖,与之说上一句:慢走,不送!
门吏面无表情的接过腰牌与路引,漫不经心的低头翻看了起来!
“军侯?”看罢腰牌之后,门吏抬头看了赤眉一眼,点点头,道:“年轻人,有前途!”
将腰牌交还给赤眉!
展开路引,正欲细细查看一番,可未曾想,通篇竟只有寥寥数字而已,一眼便可看到底!
开篇四个大字:通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