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黑的屋子里,原先燃着的两根香烛已经燃尽,
只剩下新点的两根香烛竖在那供桌上,碗里,地上那铁盆里燃着的纸钱,窜动着些火苗,映着这屋里,烛火旁几道身影。
那中年女人说着话,脸上没了笑容,没什么表情的侧过些目光,
似乎是望着那神龛上,旁边倒扣着几张相片中的一张。
“拿去花吧,可别说我忘了,没孝敬。”
中年女人看着那旁边倒扣着几张相片里的一张,脸上没什么神情,再出声说了句,拿着那沓还没搓揉开纸钱的手一抬,
将那沓没揉开的纸钱扔进了那铁盆里,铁盆里还燃着的些纸钱被压灭了火苗,
只剩下丝丝缕缕的烟气往上弥漫着。
旁边,站着烛火旁的那妇人,依旧只是望着中年女人,眼底带着些心疼,混杂着些痛苦。
站在一旁,廉歌看了眼那烛火旁站着的妇人,再看了眼那蹲在铁盆前的中年女人,
也没出声多说什么,只是看着,听着这屋子里,在耳边响着的些声响。
……
丝丝缕缕的烟气从那熄灭了火苗,只还带着些火花逐渐侵蚀着的黄纸钱上,铁盆里往上萦绕着,
蹲在那铁盆前的中年女人再缓缓转过头,再望向了那神龛上,靠墙立着的黑白照片上那男人,
“……老公,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在下面过得还开心吗?”
望着那黑白照片上的男人,中年女人脸上再露出些笑容,
旁边,那先前装着纸钱香烛的红色塑料袋子里,纸钱香烛已经用干净,显得有些空,
先前楼道口那老太太送的几个油桃,或是落在那装过黄纸香烛的塑料袋子底,沾着些黄纸钱上落下灰烬,或是滚落到了墙角边,沾满了地上的灰。
“……我们刚在一起那会儿,过的头一个生日,可真是开心。”
“……那会儿,我们在自己家里做了顿饭,炒了好几个菜,有青椒炒肉,有……”
“……我坐在你旁边,给你夹菜……”
中年女人脸上笑着,抬着头,对着那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出声一句句说着,
隔着中年女人和那神龛之间的供桌上,竖着的烛火窜动着,
映在那照片上,也映在中年女人脸上。
那黑白照片上,男人笑着,供桌前,蹲着的中年女人也笑着,
“……吃了晚饭,天还没黑,我们还沿着河边走了一圈。”
“……河边还有卖水果的摊子,你喜欢吃油桃,我买了一斤。”
“……走累了,你说你背我。你背着我,我帮你提着油桃……我们就那样,往家走。”
“真好啊……”
说着话,仰着头,香烛上窜动着烛火的火光映在中年女人脸上,
中年女人脸上还笑着,渐止住了声。
“老公……”
又再顿了顿动作,中年女人再抬起头,朝着那神龛上,黑白照片上的男人望着,再出声接着说道,
“老公,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得,我们对门的邻居吗?也是我常去那家面馆的老板。”
“……今天吃了午饭过后,想着去给老公你买些香烛纸钱帮你过生日,出去的时候就再去了趟那家面馆。”
脸上还挂着些笑容,中年女人蹲在那弥漫着些烟气的铁盆前,抬着头,对着神龛上黑白照片上的男人出声说着,
“那家面馆的老板,也就是我们对门邻居,听他说,他们的儿子要结婚了,听着别人说,是个很懂事的姑娘。”
“……以前啊,他家还老是为儿子的婚事犯愁呢,现在好了,他们儿子也要结婚了,也成家了,他们也能颐养天年了……听他们说,他儿子儿媳啊,打算最近一两年就要小孩,结婚过后啊,住得地方也离他们不远,方便时不时回来看看他们,也让他们能帮忙照顾照顾孩子……”
“……真好啊,真是温馨啊,儿子成家立业,儿媳孝顺,子孙在旁边……”
中年女人出声说着,抬着头,脸上带着些笑容。
旁边,那站着,尽量靠着墙边的妇人,看着中年女人脸上的笑容,听着中年女人的话,眼底却愈加有些痛苦,
不禁朝着中年女人想走近些,又紧跟着止住了动作,只是往着墙边再退远了些,望着中年女人。
“……咳咳……”
似乎受到这屋子里,弥漫着的阴气鬼气,怨气侵蚀,
中年女人不禁佝下腰,连着咳嗽了好几声,
只是脸上的笑容却没褪去,还笑着,再抬起头,朝着那神龛上供着的黑白照片望着,
“老公,要是你还在,我们有孩子,也该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吧。”
脸上笑着,抬着头,说着,
中年女人再起来些身,往着那摆在神龛前,当供桌的长桌前倾着些身子,
伸手将那桌子下的个抽屉拉了开。
旁边,那望着中年女人的妇人,有些枯槁的脸上愈加痛苦,浑身有些颤抖着。
站在一旁,看了眼那妇人,那神龛前的中年女人,廉歌再转过视线,
看了眼那被中年女人拉开的抽屉。
拉开的抽屉里,
显得有些拥挤,挤着几个类似的东西。
是个稻草扎成的小人,能看出人形,头颅,身躯,四肢,
其上还贴着张黄纸,黄纸上落着些字迹。
几个稻草小人就或横或卧,散乱挤在那抽屉里。
“……真好啊,那一家人多好啊……”
还笑着,说着些话,中年女人伸手将那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