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已然夜深,南枫逸做了一个深呼吸,推门而去。玉床上,那名白衣女子睁着黑亮的眸子,侧卧在床上,定定的望着门的方向,仿佛从未沉睡,安静的看着南枫逸一步步走來,毫无反应。
“沫儿,淑贵妃娘娘殁了,就今天。”手指轻轻的抚上了钟离沫的脸颊,南枫逸笑的安然,眼底有着浓的化不开的痛苦,一遍一遍,像是想将女孩子的脸刻在自己的脑海里,钟离沫不自在的偏了偏头,躲开了南枫逸的手指,看向天花板。
沒了孩子,就是沒了世界,淑贵妃说的那么多话,自己都无法记起來,唯有这一局,醍醐灌顶一般,让南枫逸清醒起來。
“明天,淮儿会被送到隐若国当质子,你说,他和殷若尘,会有以后么?”心中并沒有任何期待,钟离沫会对自己的话有所反应,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只要她肯听就好,即便是不肯听,只要她陪在自己的身边,也就好。
“母妃的毒,是淑贵妃娘娘亲手下的。”南枫逸的把手收了回來,放在自己的膝盖上,侧着脸看着钟离沫,笑笑,似乎是不以为意,“曾经,我真的,将淑贵妃当成自己的母妃來对待的。”
钟离沫眼睛动了动,却还是什么都沒有表示,声音失去了,还有什么用。
“沫儿,陪我过一次春节吧?”南枫逸看着钟离沫的侧脸,那倔强的侧脸,让自己迷恋的侧脸,南枫逸此时终于明白了什么。
有些事,一旦做过了,就是深渊,有些人,一旦错过了,就是陌路。
沫儿,是不是我们也错过了?
那天钟离沫逃跑的事情,像是从來都沒有发生过,南枫逸在竭尽自己所能的去对钟离沫好,每晚两人相拥而眠,却也沒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偌大的王府,此时此刻只有南枫逸和钟离沫两个人,显得有些冷清,可并沒有什么关系,本來那些人的存在,于他们两个,也什么意义都沒有。
今年的春节,好像到的特别早,南枫逸称病沒有带着钟离沫去令人压抑,不得不逢场作戏的宫宴,反而是将钟离沫带到了城郊的一所房子里,并不是什么深宅大院,简单的三间房,装饰的低调优雅,钟离沫淡淡的扫了屋子里一眼,干净整洁,就像是这个屋子一直在等待着主人归來。
庭院里种着白梅,在这个萧瑟的冬季之中,盛开的正艳,幽幽的香气传來,偶尔一阵风吹过,吹散了花瓣,吹到了两人的肩上,交缠的发丝上,一切,都是那么静谧美好。
“我们放烟花吧?”南枫逸从钟离沫身后圈住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轻轻在钟离沫耳边道,钟离沫歪歪脑袋想了一会,点了点头,这么几日下來,两人之间一直是南枫逸一个人在说,偶尔征求钟离沫的意见的时候,女子也只限于点头和摇头,可即便是这样,南枫逸都会兴奋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好。”南枫逸愉快的应了一声,旋即,尝尝的烟花筒就被塞到了钟离沫的手里,女子身上裹着狐裘,后背完全倚在南枫逸的怀里,这两天的日子,太过于温馨,温馨到,觉得只是黄粱一梦而已,可有的时候,钟离沫会好奇的去掐自己,身上传來的真实痛感,却在提醒钟离沫,这一切,并不是梦境而已。
烟花在皎洁的夜空中绽放,静谧的庭院中,两人相拥而立,眯着眼睛看向了那艳丽夺目的烟花,钟离沫勾唇,转头,在南枫逸的唇角,轻轻印上了一吻。
南枫逸愣了一下,旋即闭上了眸子,热烈的迎合这钟离沫,他不想看钟离沫的眼中到底流露的是什么情感,他只想,沫儿,你若是想离开,我不会拦你。
交缠,一夜缠欢。
夜半三更,男子睡得深沉,因为药效的作用,脸上还有些许红晕,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近屋子里,钟离沫勉强支起了身子,冰凉的手指抚上了南枫逸的脸颊,眸中的色彩,别人看不透。
南枫逸,其实,你是知道的,对不对?你什么都知道的,对不对?心疼的看着南枫逸安稳的睡颜,钟离沫轻轻的吻了一下南枫逸的唇角,起身,穿衣,离开,头也不回。
所以,她并不知道,在自己关上门离开的那一瞬间,黑夜中,亮起了一双清明的眸子。
“九爷”钟离沫离开后沒多久,冷明便从窗外闪了进來,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信笺,“王妃留下的。”
“念。”南枫逸起身,随意的揽了揽身上的袍子,冰冷的目光一如十一年之前,狠戾嗜血,但是冷明也知道,他可以亲手手刃所有人,唯独钟离沫,他动不了手。
只因为宠爱,所以每日在钟离沫的膳食中加着药膳,调养身子。
只因为宠爱,所以在趁钟离沫睡着的时候,点了她的睡穴,只为多看几眼她的睡颜。
只因为宠爱,所以在钟离沫不知道的时候,已经给她服下了解药。
只因为宠爱,明明知道钟离沫在计划着逃离,自己却装作浑然不觉。
只因为宠爱,即便是知道了钟离沫的唇瓣上带着媚.药和退功散,自己还是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只因为宠爱,所以,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离自己远去。
“只两个字,边关。”冷明轻声道,看向了那个自己服侍了十一年的男人。
“出去。”南枫逸躺回床上,为自己盖好了被子,左臂搭在眼睛上,淡漠的命令道。
冷明瞅了南枫逸一眼,沒说什么,他明白,这一次,南枫逸是真的要给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