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青石街道上传来隐隐的车轱辘碾压青苔的声音,华贵的马车快速的驶向那庄严肃穆印染沉浸于夜色之中的皇宫。城门口的侍卫僵着一张脸拦下在他眼中看来行为诡异的马车,却被从车帘内递出的两块黄金令牌晃瞎了眼,一脸谄媚的让人放行。
殷若尘目送南枫逸和南枫淮进了皇宫,站在巍峨的城墙之下,看到并不算陌生的景色,自己心中也是五味陈杂,这座富丽堂皇的皇宫,是自己屈辱的见证却同样也是自己人生转折的**,这一切,还要归功于马车里的那个自己仰望了整整十年的男人
夜色深如许,心事谁人知。
“主子,有人一定要见你。”墨蝶轻轻叩响门扉,轻声向屋中的女子禀报,“客人说只要报上殷若尘的名号,您一定会见他。”
“好,请客人稍等片刻。”钟离沫浅笑着放下茶盏,刚走了一个南枫逸,又来了一个殷若尘,这些人倒是一个个的都不想让我消停。
“是。”墨蝶应声而去。
殷若尘,你来又是为了给我带来怎样的消息呢?钟离沫看向镜中的人儿,眼中除了淡漠若水再无其他,如此,正是自己最想要的,不要以为,我钟离沫可以被你们这种杂碎,一伤再伤。
“隐若国的太子竟然大驾光临,沫沫倒是失礼了。“钟离沫带上完美的微笑,施施然的行了一个屈膝礼,一身还未来的及换的月牙白色的长袍静静的铺在地上,纯净无暇,殷若尘是在是无法将眼前这个如雪莲般的女子和那日嗜血般的恶魔联系起一丝半毫。
“若尘此次前来只是为了拜谢钟离姑娘的救命之恩。”殷若尘折扇轻摇,好一派贵族公子的派头。
“如此的话”钟离沫也不再拘谨,径自坐在殷若尘的对面,“墨蝶,上几壶好酒来,今夜我钟离沫要与若尘公子一醉方休。”
“是。”了些什么,小厮一笑,利索的跑去办事了,不多时,上好的女儿红已经摆在桌上。
清冽的酒香刺激着所有人的感官,殷若尘语气略带嘲讽的笑道,“不愧是轩阁的当家花魁,这样的好酒也能随随便便的拿出一坛两坛的招呼客人。”
“若尘公子贵为一国太子,如此尊贵身份屈尊降贵来到沫沫的笑笑青楼,倒是我们轩阁受宠若惊了。”钟离沫笑盈盈的回答,一双凤眸从未在殷若尘脸上流连半分,倒是全神贯注的一手挽袖,一手斟酒,优雅的宛若画中人,全然没有殷若尘之前认为的青楼女子的习气。
“姑娘也是明眼人,应是知道若尘此次前来为何。”看钟离沫只是见招拆招,殷若尘明白若是如此下去,便是三年五载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好停止客套。
“哦?”钟离沫这才将视线从酒盅中转移,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着殷若尘,“沫沫愚钝,还望若尘公子赐教一二。”
“钟离姑娘之聪颖,怕是着南枫国戏,钟离姑娘还看不出来?”殷若尘哑然失笑,着钟离沫当真不是什么善茬,如此境地竟然还和自己装糊涂。
“若尘公子说笑了。”钟离沫以袖掩唇,轻笑出声,配上那倾国容颜,竟是看的殷若尘一阵迷茫。
“还请钟离姑娘放开南枫逸,你也不想看到有朝一日他为了美人而舍了江山吧?”平静的口吻,带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只是,却无法奈何钟离沫半分。
“若尘公子怕是初来乍到,对如今南枫国的势力分配还不大了解。”钟离沫起身,径自走向窗边,本应寂静的夜晚如今却是灯火通明,“我若不离开,着实不知道南枫逸会不会为我而弃了这江山,但是我若离开”
钟离沫转身,看向拼着眉头的殷若尘,一字一句笃定的说,“南枫逸就绝对得不到这江山。”
殷若尘被钟离沫的笃定吓了一跳,这是怎样的女子,能有如此的霸气,刚刚如同宣示一般的言语,竟是让人无法否认。
不给殷若尘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机会,钟离沫继续陈述着事实,“看来九爷还是没有把实情告诉若尘公子呢,呵呵,若尘公子和九爷也算是自小的玩伴了,亲昵到这种程度都还不知道九爷的谋划,还真是让人讶异。”
“钟离姑娘此言何意?”殷若尘袖子之下的修长手指已经紧握成拳,的确,南枫逸虽是将自己带回了南枫国,却对他全局的策划从未提及,拿自己现在是在干什么,自作多情,还是自取其辱。
“若尘公子,在这京城中,很多东西不是你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的,可能你能让南枫逸做到放弃我,却无法让他从此对我不闻不问。”钟离沫又坐回那张太师椅,手指上勾着酒壶,浅笑,“我和他就像是这盛满酒的酒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酒依附着酒壶而存在于世,酒壶因为就才有了存在的意义,你懂了么?”
殷若尘讷讷的点点头,钟离沫一袭话说的甚是隐晦,殷若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但是大体意思还是听懂了的,钟离沫和南枫逸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绝对无法分开。
“那你不怨他?“良久,殷若尘终是问出声,他不相信,在南枫逸抛弃钟离沫之后,钟离沫就能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呵呵”钟离沫笑的恬静,“我与九爷,只是互相利用罢了,只要利益上没了冲突,又有何怨与不怨之说。”
“我之前倒是小看了你。”殷若尘收回心神,苦笑一声。
“若尘公子过奖了。”钟离沫垂首道谢,好不温婉,继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